“係統!怎麼回事?”
“你不是說這個炮灰受了重傷嗎?怎麼神魂還那麼強大!”
“係統?係統!救我!!”
“救我啊——!!!”
一聲尖利淒絕的慘叫似是出自厲鬼之口,在空曠惟有一石床的洞府內激蕩。
石床上,盤腿打坐著一黑發委地,膚色玉曜,瑩徹無瑕的青衣女子。
慘叫聲尚餘音未散,此女卻已不動聲色地鬆了一口氣。
須臾後,又緩緩吐息了片刻,方才慢慢睜開了眼。
明眸清若茶晶,迥然有神,粉麵映雪,長眉飛鬢,兩排烏睫下,雙瞳無波無瀾如凝珠。
鶯唇淡拂輕霞,倏而微張,吐出一口黑血。
“咳——”
青衣女子捏訣,唇間與衣襟上殘留的黑血轉瞬不見,潔淨如初。
又一抬手,一粒華光縈回的藥丸滾入喉中,落於下丹田,被徹底吸收後,來自神魂的撕裂感終於緩解了大半。
這藥是她特意去澤蒼宗求的,舍棄了對肉身的治療,大幅度提升了針對神魂的功效。
原是一散修劍走偏鋒研製出來的,且還會有極嚴重的後遺症。
七百年前,被澤蒼宗的一位長老尋到了配方,雖經過改良提純,沒有了後遺症,卻因其中幾味藥材的稀少導致造價極其昂貴,且不能量產。
她的全部身家也僅能換來三粒。
好在她的付出並沒有白費,借助此藥的神奇,她終於將那異世之魂扼殺在了最初的時候!
前世,那異世之魂便是趁她受了重傷,神魂不穩,奪舍了她的肉身,讓她成了孤魂野鬼,甚至連靈體都無法被人察覺。
想必,這定又是那異世之魂口中的“係統”搞的鬼!
能奪舍他人,又能屏蔽修士的感知,這“係統”明明如此強大,卻依附在了一個一事無成、不思進取的靈魂上!
在奪舍了她後,不過九百年的時間,那個異世之魂就帶著她的肉身以及“係統”一起隕落了。
她這個孤魂野鬼原也要灰飛煙滅,卻被天道送回到了九百年前她被奪舍的那一天!
回來後,她不顧重傷之軀,用了半日去澤蒼宗求藥,終於這一次沒有被奪舍!
恰在她情緒翻滾之時,她的洞府外,急步而來一婦人。
該婦人眉耳生白羽,目若懸珠,紺發成髻,鬢邊垂玉,渾身堆錦疊羅。
正是她的大弟子,北長尾山雀一族的“琲(bèi)都(dū)”。
“何事?”她淡聲道。
琲都站在洞府外,隔著石門,師尊平述直調的嗓音卻無比清晰地傳入耳中。
不禁憶起自拜師以來,師尊始終臨危而不亂,處變而不驚的模樣,不由地心潮一靜,舉止也從容了許多。
“師尊,傾煌山的虞灩悠甚是無禮,不請自來不說,還聲稱要找師尊討回公道。”
虞灩悠……
甫一聽到這個名字,她還有些恍惚之感。
差不多有兩百年了,自虞灩悠能陽神出竅,一分為二之後,世人便隻尊其為“一泓真君”,不再直呼其名。
而那時的她——百雷門的“呂儲”,曾經的赫赫威名卻早已被那占據了她肉身的異世之魂敗壞得一塌糊塗。
而這一切的轉折點就在今天!
被奪舍!
被迫道歉!
過往形象的第一次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