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果然是囚禁,連門都沒找著,左邊的隔間裡還放著恭桶,看來是沒出去的借口了。
眩暈感一陣一陣的,這麼個封閉的密室也沒什麼好看的,顏至轉身又躺到床上休息。
“顏公子,晚膳備好了。”
顏至睜眼扶著額頭坐起身,打量著床邊的兩人,身材瘦弱聲音尖細,應該是兩個太監。
“請顏公子用膳。”
不是沉淵澤,顏至便放鬆下來,肚子也餓的慌,接過太監手裡的鞋子穿上坐到桌邊吃飯。
飯後,漱口擦嘴,兩個太監也不多言,沉默著把東西收拾好又出了密室。
起身跟著走過去,一人伸手在牆上敲了兩下,門便自己開了,顏至站著沒跟出去,看著兩人走到鐵門前站定,顏至還以為兩人出不去便走了過去。
剛剛站定,門外又走來個穿著一樣衣服的人。
來人滿臉堆笑的說道:“顏公子也知道,這命令都是皇上下的,奴才也不敢擅自將您放出來,請顏公子好生回去歇著吧。”
顏至看著他手裡拿著的鑰匙沒動事兒,見外麵的人臉上堆笑紋絲不動的也猜到自己不回去這門兒是打不開了,點點頭折返回密室裡。
等兩個太監出去,眼前的門合上,顏至到隔間裡方便。
方便完,顏至沒急著出去,睡前自己也方便過,但剛剛的恭桶卻是乾淨的,在小隔間的牆上敲敲打打半天沒發現什麼異樣。
不止這個,顏至仔細看過,這屋子沒有窗戶,但待這麼久卻沒覺得憋悶。
在恭桶旁站定,顏至打算親自看看這東西是怎麼被換出去的。
匆匆吃了幾口晚膳,沉淵澤便回了寢殿,思索再三還是打開密室走了進去。
按著以往,顏至剛傷著腦袋,沉淵澤怎麼說也會忍耐幾天再去看他,但今日裡心情煩躁,再不嗅嗅他身上的味兒怕是要失控了。
當年登基時尚且年幼,乾元的性征還未顯現,也有大臣反對但有先皇遺詔,再加上外家手握兵權,還是順利登基為帝,等眾人發現自己是個乾元時,大權在握朝裡已經沒人能掀起風浪了。
壓得了眾臣,但乾元的天性難壓,隨著年齡增長,性子愈發易怒難克,這幾年來無事便往宮外跑,便是想著能遇見命定的坤澤。
找了五年,雖然辛苦,但好在還是找到了,隻是好不容易把人帶回宮來,這人又鬨來鬨去的要逃跑不肯安生,應承給他榮華富貴,也應承了不會碰他,隻讓人待在自己身邊即可,還是油鹽不進的。
沒辦法,隻能把人關進密室裡,到了密室跑不出去又開始尋死覓活的,把尖銳的東西都收走後,人又撞牆,最後力沒用夠人沒死,卻走漏了風聲。
今兒早朝便有人明裡暗裡的讓自己把顏至帶出來放明麵上保護,打著要保護人的名號,等把人擱明麵上還不知要使什麼手段來禍害人。
一個顏至自己還能護好,但一個不聽話時時想著跑的顏至還得藏著,若是放出來隻怕到時是內憂外患,難免出岔子,任何風險都不能有。
早朝三兩句搪塞過去,本想著一兩天內沒人再提顏至,誰知下午幾個大臣便找上門兒打探消息,乾元為帝算是開了先河,對乾元異常重要的坤澤要如何安置也無先例可循,自登基來後宮空置,眾臣都惦記著後位,如今出了命定坤澤自然人人著急。
沒找到顏至之前,沉淵澤一邊找人一邊物色皇位人選,命定坤澤難找,乾元也因此壽命短,大安還尚未有乾元在沒坤澤的情況下活過三十歲的,如今找著人了,自然要把人護好,未向大臣透露半字,等著幾位囉嗦完便把人打發走了。
下到密室裡,守夜的太監見著人便上前行了禮。
沉淵澤擺擺手讓人起來,道:“今兒可有摔東西?”
“回皇上,沒有,顏公子受傷睡了一整天,晚膳都比平常用的多了些。”
太監上前把門打開,沉淵澤抬手示意太監不必跟過來,獨自進了密室。
開了密室門,看了一圈沒見著人,沉淵澤也沒急,直接在躺椅上坐下。
拿著躺椅上的毯子聞了聞,皺眉,睡了一天氣味怎麼會這麼淡,抬頭又看了看淩亂的床,起身走過去聞了聞,挑了挑眉,有一日太累在這兒睡著了,顏至便再沒上過這張床一直睡躺椅,是身子不適才上來的?
猶豫半晌才在床上坐下,沉淵澤知道人在隔間裡,剛一進來便聽見裡麵的動靜了。
坐了許久也不見人出來,沉淵澤捏了捏眉頭起身走進隔間兒。
顏至站累了出去搬了張椅子坐著看,許久也沒見有機關打開把恭桶收走,等的有些不耐煩但又著實不想放棄。
這恭桶不小,若是機關裡能塞下恭桶,估摸著自己也能塞進去,若是有朝一日惹怒了暴君也是條逃命的法子。
沉淵澤看著歪坐在椅子上盯著恭桶的人,不太能明白這是在乾什麼,張了張嘴,又看見顏至頭上纏的白布,怕猛地出聲給人嚇到,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腦子受傷,顏至支撐不了許久,正昏昏欲睡的半睜著眼盯馬桶,驀的被人拍了拍,被嚇的瞬間清醒快速起身拎起椅子護在自己身前。
沉淵澤後退半步才沒被椅子蹭到,看著被驚的臉色慘白的人,心裡懊悔,本就不願進宮的人被強迫帶進來,這段時間也不難看出來他有心上人,雖心懷愧意,但人是不可能放走的,更何況他的心上人把他賣給了自己,跟個負心漢還不如留在宮的好。
“莫怕,是朕。”
顏至呆呆看著沉淵澤,係統給的畢竟是個平麵圖,真人更好看。
“先把椅子放下。”
顏至聞言愣愣照做把椅子放下。
沉淵澤拎著椅子放到隔間外,見人沒跟著出來,又折回去,看著顏至還站在原地沒動,連表情都沒變,怕給人嚇出好歹來,上前試探著把手伸向他的額頭,看顏至沒動才放實摸了摸。
顏至抬頭看著沉淵澤,這麼近的距離,腦子兀的空了一瞬,鼻間不知名的香氣衝的他靈魂都在飄蕩一樣。
摸了半天溫度正常,沉淵澤正準備收回手來,垂眸看見顏至紅著臉便又摸了片刻,查不出異樣才收手問道:“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顏至搖搖頭。
“在這兒待著做什麼?”
“我想看看恭桶是怎麼沒的。”
沉淵澤眼神變暗,甩了甩衣袖,剛看著乖巧的人又想著逃跑,瞬間覺得眼前人有些麵目可憎,但心懷愧疚也不能把氣發出來,隻歎了口氣道:“這隻是間普通的密室,並沒有多少機關,恭桶有太監來收拾,隻是每次都避著你罷了。”
說完轉身往外走,也不管顏至有沒有跟著。
等人走了,顏至又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抬手拍了額頭一下,活了二十年早知自己是個同性戀但卻從沒動過心,到這兒剛見著人就被迷成這樣,難不成以前沒動心是因為沒遇著好看的?好看歸好看那可是個暴君啊,不能再失了心智一般胡言亂語了……
“打算在裡麵待多久?”
聞言,顏至來不及再繼續教育自己,趕忙收拾好表情走了出去。
見人出來,沉淵澤收回眼神,兀自躺下沒再管顏至,大臣添亂、受了傷的人還不安生,這日子過的著實叫人心累。
顏至站在桌子旁看著沉淵澤躺下,又看呆了。
久沒聽見動靜,沉淵澤睜眼側過身子看著還站著的顏至,無奈道:“傷口不疼嗎?躺下歇著吧。”
顏至在心裡狠狠給了自己一拳頭才磨蹭著走到床的另一邊躺下,剛受了傷應該不會做什麼。
沉淵澤欠身愕然看著躺下的人。
顏至也看著沉淵澤,不明白他在驚訝些什麼,這裡就一張床,再說按著兩人的關係他不睡這裡睡哪裡?眼神中不自覺的帶著疑惑。
在沒找著人之前,沉淵澤確實想過跟命定坤澤神仙眷侶一般,若是坤澤願意兩人共治天下也無不可,但找到顏至之後一切都不可能了,能把人完好無缺的留在身邊已是不易,其他的也不奢望了。
麵對整日裡要麼冷漠至極要麼橫眉豎眼的人,顏至這張臉再如何好看,除了兩人靠近帶來的心理上的舒適感,沉淵澤從沒有其他的感覺。
現在對著這雙無辜的眼,心卻好像被抓了一把,也沒再問人為什麼願意睡床上,隻把被子推過去複又躺下,道:“蓋上。”
被人盯著不敢動,顏至身體都有些僵了,聞言便把被子揪過來蓋好,側臉看沉淵澤沒被子,動了動嘴巴又沒說出話來,最好隻說了聲謝謝,躺好閉上眼。
這個世界還沒有信息素,那從旁邊人身上傳來的淡香應該是古人慣用的熏香,也不知是什麼,聞著叫人心情愉悅舒服的想睡覺。
確定身邊人呼吸漸緩睡著了,沉淵澤才扭臉看了看,見人歪頭睡著,看上去乖的很,受傷後雖還想著逃跑,話倒是變少了脾氣也軟了些還知道說謝謝了,隻是眼神總覺得有些傻,莫不是撞壞了腦子?不過若是傻了也沒事兒,應該更好哄些。
躺了半個時辰,沉淵澤起身出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