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怎麼也沒猜到宋白栩的驚喜是在第二天出現在項目洽談的商務晚宴上。
“你們談你們的事兒,不用管我。”宋白栩跟在堂姐身後,對言朝眨眨眼,看上去格外的乖巧,“我就是過來旁聽學習一下的。”
宋瑛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語氣略帶歉然:“小栩他任性慣了,一聽是要跟你吃飯,說什麼也要跟來…還請小言總多擔待。”
“沒關係。”言朝微微搖頭,“先入座吃飯吧。”
跟在言朝身後的謝助理忍不住在心裡輕哂。
言宋兩家要聯姻的事兒並不是什麼秘密。
旁聽學習?宋白栩一個學美術的,壓根無心家業、對經商一竅不通,能學習什麼?
任誰聽來都是鬼扯的理由,但沒人會戳破。
言朝和宋瑛沒說什麼,其他人自然不會多嘴。
在座的人都心裡門清,宋家這位小少爺“醉翁之意”在的是小言總。
但隻有小言總知道,宋白栩今天出現在這,不全是為了他。
宋衍也出現在這了,他是這個項目裡的三把手。
過來盯梢才是第一要緊的,見他隻是其次吧。
言朝從容接過宋白栩給他舀的湯,漫不經心地想。
他拿出手機,敲了幾個字發給宋白栩。
至於宋衍似有似無飄過來的目光,言朝選擇性地無視了。
就坐在宋白栩右手邊的宋衍清楚看到言朝給他發了什麼。
/YAN/:安分點。
明明是警告的話,可這三個字落到宋衍眼裡,愣是被他品出幾分調情似的曖昧感。
他原就冷淡的臉色又冷了一個度。
大庭廣眾下如此,真是沒禮數。
宋白栩約莫是察覺到什麼,一個眼神沒分給宋衍,但卻調整了角度,隻留了一個手機殼給他看。
他噠噠的敲著鍵盤,唇角不自覺地翹起,笑意盛在眼裡,似春水融動。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覆下,在眼瞼處留下淺淡的陰影,有種直白又鮮明的好看。
即便宋衍同為男性,且厭極了這個侄子,也不得不承認,宋白栩是真的漂亮。
一眼望過去就覺驚豔的、最招人喜歡、也是最符合言朝審美的漂亮。
宋衍低頭夾菜,掩去眼裡的陰翳。
就算皮相招人喜歡又如何?
總歸隻是以色侍人,用於聯姻維/穩利益的花瓶罷了。
言朝待他如此縱容,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但。
他的自欺欺人不過半個小時就被戳碎。
言朝起身出去不過一分鐘,宋白栩也找了透氣的借口溜出去了。
宋衍動了下腿,但卻隻能死死把自己釘在座位上。
不能出去,出去就功虧一簣了。
這個項目他排除萬難才爭取到的,任何差池他都擔不起。
十分鐘後,看著兩個空空如也的位置,宋衍坐不住了,起身離桌。
宋瑛看著宋衍的背影,漫不經心地和過來敬酒的經理碰了下杯,唇角勾出嘲諷的笑。
定力差成這樣,孰重孰輕也掰扯不清。
真是蠢透了的行為。
……
宋衍出了包廂,行至拐角,忽然聽到宋白栩的聲音:“我保證下次不會這麼自作主張啦,學長不要生氣嘛。”
尾調咬得軟綿綿的,撒嬌的意圖很明顯,生生聽得宋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言朝回應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疏淡無瀾:“沒有生氣。”
“那我……”後麵宋白栩似乎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宋衍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言朝話裡染上一絲無奈:“回去再說。”
回去?
他和宋白栩,已經同居了?
意識到這點,宋衍腦中霎時空白了一瞬。
宋白栩挽著言朝的手轉過彎,和他撞了個正著。
抬眼一掃,發現宋衍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水。
這是聽到什麼了?還是誤會什麼了?
宋白栩不動聲色地揚了下眉,唇邊笑意不變,笑眼盈盈地應和了言朝的話:“好,那回家再說。我看學長在飯桌上沒吃什麼東西,回去了我煮碗清湯麵給你墊墊。”
話落,他看向宋衍,唇角彎彎,語氣溫溫柔柔的:“小叔叔也出來上廁所?前麵右轉就是了。我們就先回包廂了。”
他笑得宋衍很想不管不顧的上去給他一巴掌。
言朝垂下眼,不是很明顯的,帶了稍許不明意味地瞥了宋白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