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心 或許曾經十餘載,他們二人一直是……(2 / 2)

江元抒失笑:“你都沒有見過他,就說他好,那你希望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謝安翎眨眨眼,想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著江元抒,說:“我希望他是和哥哥一樣的人,會收留我,給我吃枇杷,給我擦藥……”

說著,謝安翎好像困了,呼吸漸漸平穩,嘴裡也不再發出聲音。

他睡著了,江元抒卻讓他那一番話說得睡不著了。

他在黑夜裡看了謝安翎好一會兒,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回道:“會的,他會成為你的伴讀,會對你特彆好。你想要的,他都會給你,他將是永遠對你最真心的人。”

稚子內心純良,尚不懂情愛,卻已許下了一生的諾言。

江元抒說到做到,他成了謝安翎的伴讀。

謝安翎說想要大皇子的硯台,他便去討要。

謝安翎說想要見娘親,江元抒便有意無地在皇上麵前為他說好話,再狀似無意地提起謝安翎的母妃被人欺辱。

謝安翎說想要城郊的梅花,他便冬日冒雪,策馬奔騰為他采回。

千依百順,有求必應。

謝安翎知道,無論他要什麼,江元抒都有辦法弄來。於朝堂之中,江侯爺深得帝心;於私情之中,他父皇的那條命是用江老侯爺的命換回來的,所以他父皇永遠有愧於江家,也就對江侯府會永遠存著幾分縱容。

直至今天,皇上病重,他跟江元抒說他想要皇位,江元抒就一步一步地把他扶上了那個位置。

一個年僅十七歲的帝王,並沒有太多的震懾力,邊境動蕩不穩是必然的。

新皇登基,朝堂動蕩,放眼望去,謝安翎手中能用的人、他敢用的人,竟隻有一個江元抒。

謝安翎在上麵,江元抒在下麵,兩人相對無言。

晚上,帝王寢殿的床上多了一個人。

謝安翎的頭已經在江元抒身上枕了許久,江元抒正想著要不要把他放到枕頭上去,謝安翎卻突然出了聲:“江元抒,我要你活著回來。”

江元抒一隻手枕在頭下,另一隻則輕輕搭在了謝安翎頭上撫了幾下。他輕輕應道:“好。”

就在江元抒應下的一瞬間,一滴淚砸在了他的胸口上——隻有一滴。

謝安翎突然抬頭,兩人唇齒狠狠撞上。

那一夜,是極儘的瘋狂。

次日待他醒來,江元抒已經走了。生平第一次,謝安翎感到了不安,極儘的不安。

相伴了這麼多年,連謝安翎自己都早已經分不清,究竟哪些是虛情,哪些是真意。

第一年,江元抒沒有回來,回來的隻有洋洋灑灑的書信,叫他放寬心;

第二年,江元抒若冠,戰事吃緊,二人終於在這天通了一封信。謝安翎在信中第一次寫了想他,一段時間後,收到了江元抒說一定儘快打完仗回來陪他;

第三年,軍隊班師回朝,卻獨獨沒有見到江元抒。

謝安翎什麼也沒有說,隻是默默把自己關了起來。

在他把自己關進寢殿的第四天,聽到總管太監在外麵焦急地拍門,喊道:“陛下!陛下!您出來吧!江侯世子回來了,世子殿下回來了!陛下,您快出來吧!”

謝安翎怔了幾秒,然後飛快爬了起來,連鞋都顧不上穿就推門跑了出去。

他跑得太急,並不看路,腳下一個踉蹌就直接被絆倒在地,扭傷了腳。

麵前忽然一暗,謝安翎抬起頭,就見江元抒站在他麵前。

謝安翎眼中泛起水光,向江元抒張開手:“哥哥,疼,抱抱。”

江元抒蹲下身,問:“那裡疼?”

“腳,腳疼。”

江元抒抱起謝安翎,道:“那哥哥帶你回去,回去給你擦藥,給你剝枇杷吃。”

謝安翎把頭埋進江元抒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感覺到安心,說:“哥哥,與阿翎成婚吧。”

江元抒輕笑:“好,從自往後,謝安翎不光是陛下,更是我江元抒的世子妃!”

謝安翎也笑了起來。扯平了,他確實是算計了江元抒,可江元抒也算計了他,算計走了他的真心。

或許曾經十餘載,他們二人一直是在帶著真心,互相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