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之自覺已經儘力,此時隻是目光靜靜地望過來,不知蘇棠又要說些什麼。
“皇後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景昭此舉也存了幾分做給蘇棠看的意思,以試探對方心中所想。
“方才太傅大人的問題雖談不上和善,但本宮能體會到他都是一心為了陛下,所以也請諸位大人往後同他不懼權貴,如此方能上不負陛下托付之恩,下不負百姓雲霓之望。”蘇棠對這百官深深施了一禮,“至於大人自稱年事已高需辭官歸隱一事,本宮不敢置喙,隻是大人您為官半生,幾句口角與天下黎民孰輕孰重,相信自有計較。”
一番話說的既圓了此前被無端刁難的尷尬場麵,又不輕不重的敲打了在場眾人,群官聞言連忙雙膝跪地,口中高呼:“臣領旨,皇上,皇後新婚大喜,長樂無極!”
江行之心知大勢已去,長歎一聲道:“娘娘聰慧,是老臣一時糊塗了,謝娘娘不罰之恩。”說著俯首便拜,觸地有聲。
至此這場鬨劇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接受過百官朝賀後,蘇棠在宮人們的引領下到了皇後居住的鳳儀宮,殿內陳設古樸雅致,大到擺放家具,小到玩物器皿,件件精美無比,隨處可見的紅綢為更是為之增添了幾分喜氣。
明玕見蘇棠頻頻以手撫頸,想是鳳冠太重不舒服,於是上前尋了些不明顯的小首飾拆了下來,好歹也能輕鬆一些,“娘娘覺得好些了嗎?”
“嗯,確實好多了,”蘇棠晃了晃腦袋,確實輕快了不少,又說道:“我早上交給你保管的東西可還在?”
“在的,”明玕自袖中掏出一隻用繡帕裹的嚴嚴實實的物件遞給蘇棠,“怕是任誰也想不到它會被婢女隨身帶在身上。”
“這就叫做燈下黑。”蘇棠打開繡帕,裡麵赫然是掌管四十萬顧家軍的虎符。
“不過娘娘,”明玕說起來還是有些不明白,“那人偷虎符也就算了,為何還要給您下毒呢?”
“顧家軍走到今天可不是因為一枚虎符,”蘇棠伸手點了點明玕的腦門,“若我不死,這玩意兒不過石頭一塊,隻有我死了,幕後之人便可帶著它收服顧家軍,屆時這支軍隊就是他手中最好的刀,明白了嗎?”
明玕隻覺得後脊發涼,吐了吐舌頭,“那這個人想的也太久遠了。”
“草蛇灰線,伏脈千裡,不過如此。”蘇棠看著這塊小小的墨玉,輕聲說道。
主仆兩人說這話,外麵傳來內侍的唱諾聲,“陛下駕到!”
很快景昭推門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乾宮人。
明玕服侍二人用過合巹酒便領著宮娥退了下去,寢殿中隻剩下了蘇棠和景昭兩個人。
兩人一站一坐,相顧無言。
蘇棠甚至自己創作的這個男主是個見招拆招的性子,若是自己不開口,他是斷然不會說話的。
“陛下,臣妾有一事相稟。”心中暗暗吐槽一句,蘇棠還是先開了口。
景昭還是保持著之前俯視的姿勢,一動不動問道:“何事?”
蘇棠伸手將袖帕再次打開,露出裡麵的虎符。
“皇後這是何意?”景昭眉頭微微一動,做出不解之態。
蘇棠瞟了眼虎符,再抬起頭的時候眼神中滿是堅定,“臣妾想用此物和陛下做個交易,這就是臣妾的誠意。”
見蘇棠亮出了籌碼,景昭這才坐了下來,點了點桌子,“那不知皇後想同朕換什麼?”
“臣妾想換與陛下合作的機會。”蘇棠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握成拳頭,先亮出底牌的人終歸是落了下風。
“什麼?”景昭以為自己聽錯了。
“臣妾願以這枚虎符換與陛下同舟共濟的機會。”蘇棠注視著景昭的眼睛,口齒清晰的重複了一遍。
景昭瞟了眼桌上的虎符,又看了看目光灼灼的蘇棠,陷入了沉思。
這女人什麼路數,怎麼有點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