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絕望地閉上眼,看來今天要喪命於此了,隻可惜還是沒有等到景沅的回信,她心中一陣酸楚。
“鐺鐺鐺鐺。”旁邊突然響起一陣金戈之聲,緊接著腰部一緊,被人帶著騰空越過假山,落在一片空地上。
柳韻這才睜來眼睛,帶著些許期冀看向身側,來人身材瘦削,發髻高聳,卻是本該早早歇下的蘇棠。
“此人是死士,隻要能將人留下,”蘇棠不及和柳韻說話,將她輕輕向後一帶,自己則持劍攔在身前,對正在酣戰的明玕喊了聲,“死生不論!”
明玕遠遠應了一聲,手下招式突變,愈發淩厲起來,殺手本以為蘇棠會吩咐手下將他生擒,聞言心中一亂,沒兩下就被明玕抓住空隙,一劍刺於肩上,緊跟著一腳正中胸口,殺手噴出口鮮血,落在蘇棠二人麵前。
“彆動。”蘇棠見殺手掙紮著想站起來,上前踩住他的胸口,挑開他蒙臉的黑巾,口中嘖了一聲,“身手差,長得也平平無奇,倒是不知是誰派你來的?”
殺手本就惡狠狠地瞪著蘇棠,聽了她的話更是氣的差點再吐出一口血。
“娘娘,此物是方才打鬥中從此人身上掉下來的。”明玕走過來,將手中一枚木牌交給蘇棠。
蘇棠拿過來一看,木牌上一個字都沒有,隻是背麵雕了一朵惟妙惟肖的山茶花。
柳韻看到茶花的瞬間心仿佛被浸入寒冰之中,景沅生平最喜的便是山茶,有一年生辰她還曾著人尋了株難得的千葉茶送去肅王府。
殺手見自己的木牌落入蘇棠手中,眼神一變,雙手發力就要撞上蘇棠的劍尖。
蘇棠察覺到他的動作立刻提劍後撤,但還是完了,劍鋒擦著殺手的脖頸而過,血頓時湧了出來。
殺手本就存了必死之心,對自己下手也是極恨,瞬間就沒了氣息。
很快被打鬥聲驚動的禁軍也趕了過來,為首一人上前見禮,“卑職護駕來遲,還請娘娘恕罪。”
“無妨,將此人待下去好好搜查一番,”蘇棠不動聲色地將木牌收於袖中,“歹人能混入後宮,不會沒有人接應。”
“是!”後宮出現刺客不是小事,禁軍不敢怠慢,連忙命人將殺手屍身抬走,親自帶人四下查探還有沒有其他線索。
蘇棠放心不下柳韻,同明玕一起將她送回了披香殿。
“不會是景沅!”剛到寢殿還來不及坐下,柳韻開口便嚷了出來,看到蘇棠神情微妙的目光,又神情慌亂地低下頭。
蘇棠向前走了兩步,靜靜地審視著柳韻,過了好半天才輕聲問道:“我從來都沒有說是景沅下了手,你緊張什麼?”
“我....”柳韻想說什麼,又馬上閉緊了嘴巴,隻是不斷地搖著頭,不知道是為了說服蘇棠還是自己。
“是因為這個吧,”蘇棠拿出木牌,一步步地逼近柳韻,給她施加壓力,“你認出來木牌上的花是景沅最喜歡的茶花,對不對?放眼京城,恐怕喜愛此花的也僅有景沅一人,隻有他才會將其作為標誌繪製在令牌之上,是不是?!”
“不,不是這樣的!令牌也可以是偽造的!”柳韻仿佛找到了支撐自己的鐵證,她鼓起勇氣迎向蘇棠的目光,“是有人知道景沅喜茶花,偽造了令牌,甚至方才那個殺手,他什麼都沒有說就自儘了,為的就是讓我們懷疑到景沅身上,一定是這樣!”
“既然如此,那請你告訴我,為何你把信送出去沒多久就來了殺手?”蘇棠看著依然執迷不悟的柳韻,眼底滿是悲憫,“我入宮之前一直是你掌管後宮,從未出過差錯,誰有那麼大的能力瞞過你混入宮中?又有誰知道那個時間你會在假山後?”
三個問題柳韻一個也答不上來,她腿一軟坐在椅上,什麼話也不說。
蘇棠見她這樣也不忍再繼續逼迫,隻是將木牌輕輕放在她掌心,“你要說服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心,你的心要明白,真相到底是什麼。”說完便帶著明玕離開了寢殿。
剛走到院中,就聽到殿中爆發出一陣痛徹心扉的哭嚎聲,聲聲催人淚。
隨後一連幾天的晨會柳韻都以身體不適為由告了假,據說她把自己關在房中,誰也不見。
蘇棠也是愁眉不展,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強迫柳韻直麵真相這件事做得到底對不對。
明玕見蘇棠一直悶悶不樂,心裡生怕她憋出病來,又見這兩天天色不錯,於是安排好車駕,拉著蘇棠出門散心。
馬車一路來到城南,主仆二人在集市上東走西逛,不一會兒功夫,明玕手上已經拿滿了各色話本和果子吃食。
“前麵有個酒樓,咱們不如過去歇歇腳吧。”蘇棠透過車窗看到酒樓的標識來了興致。
明玕忙命車夫找了地方停車。
進了酒樓發現二樓有說書先生,蘇棠帶著明玕走了上去,在店小二的引領下來到靠窗的空桌落座。
說書人口條極好,說到關鍵之處還輔以口技,時不時便搏得滿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