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府中。
青衫客見從江州案後景沅便有些心浮氣躁,正巧最近天氣不錯,便拿出棋盤與景沅在花園中對弈兩局。
景沅持白子一路高歌猛進,步步殺機,開局沒多久便占據棋盤大半江山形成合圍之勢,眼見就要將黑子困死於一角。
“先生,得罪了。”景沅輕笑著撚起青衫客的一枚黑子,眼中隱含勢在必得之意。
“幾日不見,王爺棋力倒是增長不少,隻可惜,”青衫客倒是半點也不慌張,在被拿走棋子的原地又補上一顆黑子,瞬間吃掉景沅小半數白子,“拘泥於眼前實屬兵家大忌。”
景沅臉色忽的鐵青,原來青衫客下子的方位竟構成了“雙倒撲”局勢,自己的白子僅剩兩個氣口,無論下一步落在哪裡都會被吃。
一子錯,滿盤皆落索。
青衫客看到景沅難堪的表情嗬嗬笑了出來,拿出酒壺仰頭喝了一口。
“王爺,”此時長史快步走了過來,臉上神情有些嚴肅,“出事了。”
“什麼事情也值得你慌慌張張,”景沅下棋的思路被打斷,有些不高興,瞥了一眼長史,“慢慢說。”
長史見觸了主子黴頭,心瞬間提到嗓子眼,咽了口唾沫才說道:“方才宮中傳來消息,咱們埋在禦前的人都被送出宮了。”
“嘩啦”一聲,景沅撥亂了下到一半的棋局,猛地站起身看向長史,眼中發出噬人的亮光,“送出宮?這是怎麼回事?”
長史被嚇得連退兩步才穩住身形,低下頭不敢再直視景沅,“奴才也不是很清楚,隻聽說是有人行刺了皇後娘娘,似乎與清思殿有關。”
聞得此言,景沅猛地轉過頭,雙目如電地看向青衫客,見對方隻是一臉茫然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還聽說什麼了?”景沅轉過頭,又問道。
“哦,奴才還聽說在陛下執意建立京城書院之前,曾與皇後娘娘在禦花園中見過一麵,”長史端詳著景沅的神色,悄悄湊近了些,“聽說當時還有鄭家的人在,他們走了之後陛下和娘娘又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才離開。”
景沅低下頭陷入沉思,他之前就覺得景昭想要設立書院一事有些奇怪,莫非真的與皇後有什麼關係?
“王爺?”長史見他半天不說話,又喚了一聲。
“沒事,你先下去吧,”景沅這才回過神,語氣沉沉地對他囑咐道:“送出來的人你知道該怎麼處理,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們與肅王府的關係。”
長史自然明白這些事的重要性,當即肅聲應道:“王爺放心,奴才定會料理好。”
青衫客將最後一枚棋子拋入棋盒中,來到景沅身側,“王爺可是懷疑皇後娘娘後宮乾政?”
“景昭前腳與她見麵,後腳就提出要建立書院,本王很難不將兩件事聯係起來,”景沅眉頭皺地緊緊,他有些想不通地揉了揉額角,“但本王那長兄最是鐵石心腸,當真能受一介女流影響?”
“其實書院一事是否與皇後娘娘有關並不重要,隻要王爺覺得是皇後乾政,那就做實了她後宮乾政之實。”
“隻要有了這個借口,還怕扳不倒皇後嗎?隻要皇後一倒,我們便可斬去皇上臂膀,一雪江州之恥。”青衫客起身倒了杯茶地給景沅,雙目緊緊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先生說的有道理,”景沅接過茶盞飲了一口,“一切就按照您的安排辦。”
在京城的東大街上有一座精致小巧的詩社名喚竹苑,此間主人時常會舉辦宴會供文人雅士們在此談詩論道,若是誰出了佳作便會受到不少人的追捧,因此竹苑便成了京中世家學子們最愛去的場所之一。
“聽說了嗎?當今聖上要在京城中建立一所書院,無論是何身份,隻要願意都能入學,”一位身著墨色彈花錦袍的中年文士忽然站起來對周圍的人說道:“連女子都能一起習文識字呢!”
“什麼?讓那些窮鬼和我們一樣入學讀書,他們也配?”當即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還有那些女人在家裡相夫教子就好了,讀什麼書啊?”
“可不是麼,現在讓那些人讀了書,難道以後還要讓他們入朝堂與我等一同共事不成?皇上糊塗啊!”旁邊的學子手中骨扇狠狠拍在桌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倒也不是聖上的問題,我聽說是皇後娘娘向聖上提起的,”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子立刻緊張地開口打斷,又看了看門口,見沒有官兵出現才繼續說道:“要我說,平民入學倒也無妨,若能入朝為官我也算他有本事,隻是這女子讀書卻是對聖人的大不敬啊!”
“這位兄台說的沒錯!”又有一世家學子“騰”地一下到桌子上說:“皇後娘娘這不是裹亂嘛?自古以來女子無才便是德,女子入學讀書可是破了老祖宗的規矩,我們絕不同意!”
“對,絕不同意,要是女子入了學堂那還不是亂了套了!”在場眾人中有人嚷嚷著,“我們應該去官府要個說法。”
“沒錯,我們去要個說法!”不少人跟在後麵起哄一起嚷道。
在場的世家子弟們都義憤填膺的衝出詩社,氣勢高昂地向京兆府衙湧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