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被許婆婆扶著,一步三晃的進了屋,迷迷糊糊的就要被放倒在床上……
葉婆婆今日竟熏了香,和趙徴似乎還是一種,攸寧很意外,但被酒精麻痹的腦子根本無法變通,根本不能捋清這顯而易見的事。
倒下之際,攸寧勾住了許婆婆的胳膊,將人一同帶著躺了下來,清淺的沉香氣息撲麵而來,她恍惚間似乎聽到了趙徴那廝熟悉的聲音。
既驚嚇,也羞惱。
攸寧醉得睜不開眼,隻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一道氣急敗壞卻又無能為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沒精力去理會,攸寧現在困極了,翻了個身就睡了下去,睡前嘴裡還嘟囔著什麼。
因著飲了許多酒的緣故,少女粉麵仿佛敷了一層胭脂,容色如桃李般光豔,讓無措爬起的少年不敢多看一眼……
噔噔的腳步聲遠去,屋內除了兩個丫頭看了半天戲的偷笑聲,再無其他。
大約是亥初時分,鬆鶴堂婆母那邊的葉婆子過來,提著一個小小的食盒,看著主屋兩個丫頭將要吹燈的動作,趕忙上前。
“二位姑娘且慢……”
心中猜到主子可能睡下了,但受命前來送醒酒湯的葉婆子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壓低著聲音喚了聲。
“原是葉婆婆,不知此刻來,可是有什麼事?”
月娥迎上去,揚起柔柔的笑,小聲問道。
既主子睡下了,葉婆子斷沒有進去打擾的意思,就在屋門外,遙遙的看了一眼那鮫紗帳包裹著的床,其中美人獨臥,麗影朦朧。
她遞去手中食盒道:“是這樣,夫人看三夫人醉得厲害,怕明日晨起頭痛,遣老婆子過來送碗醒酒湯,剛剛在永春堂那邊耽擱了一會,就來的晚了些,實在是抱歉。”
一聽是來送醒酒湯的,月娥直說送的正好,笑盈盈的接過食盒,又給葉婆子送了些糕點果子作夜宵,將人客客氣氣的送走了。
也確實怕姑娘明日起來不舒服,月娥同荷兒將床上睡的半沉的攸寧叫醒,混混沌沌的喝了醒酒湯,才任由攸寧再次倒下去。
……
鬆鶴堂那邊,葉婆子送完東西,心裡揣著事回來了。
彼時鄭氏已經在丫頭的服侍下洗好了腳,正要躺下,見葉婆子進來,順口問了句:“三郎媳婦怎樣,醒酒湯喝了嗎?”
葉婆子對著還守在屋裡的丫頭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都下去,後麵的事有她便可。
“我去時,三夫人已經睡下了,兩個丫頭也接了醒酒湯,說是即刻便讓夫人喝下……”
“那便好。”
鄭氏給自己攏了攏身下的頭發,正要躺下時,就看見老仆一臉欲言又止的神情。
“有什麼話就說出來,我們都幾十年的老姐妹了,還有什麼可藏著掖著的!”
十分了解這個老姐妹,鄭氏出言打趣道。
葉婆子思慮再三,還是決定將這事告訴鄭氏,據她對鄭氏的判斷,鄭氏應當十分在意這件事。
“本是主子們的私事,奴也不該多嘴的,但又覺得夫人定然在意,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嘴。”
“奴剛剛去送醒酒湯,也怪奴眼力比尋常人好些,隔著老遠,看見三夫人獨自一人臥在床上,但已是亥時,三公子……”
言有儘而意無窮,儘管葉婆子沒有把話說完,鄭氏立即就掐中了點。
三郎兩口子分居而眠!
至於是誰的原因,鄭氏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
猛的拍了一下床沿,鄭氏氣的就要下床去管教這個混小子,但被葉婆子拉住,溫言勸道:“夫人莫急,三公子是個什麼性子夫人又不是不知道,慣是吃軟不吃硬的,您這樣上去管教,不僅不會奏效,還會適得其反!”
“那你說該怎麼辦?”
鄭氏被勸了一下,立即轉過來了彎,神色有些倦怠。
許婆子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主意,湊在鄭氏身邊竊竊私語著,鄭氏越聽越覺得可行,當即就是喜氣上了臉,誇讚道:“還是你有主意!”
……
翌日
攸寧醒來,撫著還有些酒醉餘韻的腦袋,姍姍起了身。
洗漱時,看見兩個丫頭忙前忙後,攸寧突發奇想道:“許婆婆昨夜回了?”
攸寧記得,中秋準了許婆婆的假,讓她前日便回家同家人團聚了。
然而,昨夜殘存的記憶讓她又忍不住問起。
荷兒性子活氣些,當即就沒有沉住氣,笑了出來,連帶著月娥都露出了笑顏。
“你們兩個丫頭笑什麼,小心姑娘我罰你們月錢!”
有種被恥笑的羞惱,攸寧板著臉,試圖嚇唬她們。
但跟了攸寧多年的荷兒深知自家姑娘的脾性,絲毫不懼,還拉著月娥一唱一和,將昨晚上她是如何折騰趙徴的情景原模原樣的演了出來,眼淚險些笑出來。
相反,攸寧就不是那麼歡樂了,尤其是當她看到頗有唱戲天賦的荷兒扮成醉酒的她將扮演趙徴的月娥拽倒在床上,攸寧臉色青紅交替,簡直將兩世的人都丟完了!
當真是失了規矩,趙徴那個膽小的,定然被她嚇到了。
懊惱的歎了口氣,攸寧後悔昨日自己多飲了幾杯酒,若不是兩個丫頭演出來,他怕是一點都記不起來昨夜她乾了什麼破事。
為此,攸寧決定今日出去轉轉,看一看手底下的鋪麵產業,也好今日避一避,實在是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