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忙碌的一天。
蘇桃桃走出地鐵口時,天色已然全黑了。
路燈照亮了身前身後,遠處的高樓、近處的商鋪,五顏六色的光線交織錯亂,仿佛一張密密織就的巨網,將在這個城市中早出晚歸奔波的打工人們困在網中。
喧騰的煙火氣依然濃鬱,燒烤攤、餅檔、水果攤。。。。。。鱗次櫛比,甚至還有賣鮮花和小寵物的。
隔著鐵絲籠子,蘇桃桃抖動手指,挑逗著那隻長相酷似蘇小八的小兔子——倘忽略了耳朵和尾巴,小兔子的麵孔竟與蘇小八仿佛孿生姐妹般,便是那對大板牙,都是一模一樣。
蘇桃桃有些心動,開始考慮要不要買了這兔子回去——自己整日價上班,每天陪小八的時間太短了。如果有隻小兔子作陪,想必小八就不會太寂寞了吧?
想法很美好,可現實卻非常骨感——一隻掌心大的小兔子居然索價一百八!蘇桃桃倒吸一口冷氣——還真敢開價呀!
攤主振振有詞,從兔子的品種乃至耳朵尖上的一撮雜色毛,都大有來曆,仿佛困在這簡陋鐵絲籠裡的兔子,就算不是嫦娥懷裡的那一隻,也必然出自王母的瑤池——即便如今被打落凡塵,可其高貴的品種和仙氣飄飄的外貌,依然不是凡夫俗子可以輕易肖想的!若不爽快地掏出一百八十元大鈔,簡直就是不可原諒的褻瀆!
自古神仙妖精勢不兩立,蘇桃桃隻能捂緊錢包落荒而逃。
鑰匙才將將插入鎖孔,房門就被打開了。蘇小八一臉激動地從門後撲過來,“大姐——大姐——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小八——”原以為進門的問候照例一字不差,可眼前的兩人卻令蘇桃桃尚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她望著並排站著沙發前的兩人,視線反複逡移,最後落在男孩子臉上,遲疑道:“阿悶?”
“桃桃姐,是我——”頂著滿腦袋卷黃毛的年輕人緊張而局促。他咧著嘴角,努力做出興奮歡快的表情,可緊緊握作一團的雙手卻泄露了他的不安。
“這位是你——朋友?”確定了這位數年未見的男子的身份,蘇桃桃又將視線轉移到女孩兒的身上。女孩兒個頭不高,隻到阿悶的肩膀。圓溜溜的眼睛,翹翹的鼻頭,鼓鼓潤潤的麵孔,顯得女孩兒天真又可愛。
“是——是女朋友。。。。。。”阿悶的聲音立時低了下去,“她叫阿毛,是——”
“是噗噗的表姐?”蘇桃桃忽然想起來這個女孩兒——先前,她不止一次從小八嘴裡聽過這個名字,卻從未見過本人。
“是的,就是那個阿毛!”小八飛快地爬到蘇桃桃肩膀上,湊在她耳邊就是一陣嘀嘀咕咕。
蘇桃桃的雙肩一下垮了——這一對私奔的小鴛鴦,去哪裡不好?做甚來這裡呢?
春節回紅山時,蘇媽扯起閒篇兒時,對山魈精噗噗一家很是不客氣。
噗噗的媽生性刻薄,又好占小便宜。雖說沒犯過什麼大錯,可點點滴滴的小事總會惹得諸妖不快。可也正因為事情不大,大家夥兒也都不好意思拉下臉麵跟他們一家計較,隻當忍忍就過去了。
蘇媽是個爽直的性子,為著孩子的事兒,跟噗噗媽吵過好幾次架,早看這母山魈精不順眼了。而今,他家出了事故,蘇媽自然要冷嘲熱諷一番。
噗噗祖上就是本地土著,他姑姑卻遠嫁到了川西。噗噗的姑父是小熊貓精,據說生得相貌堂堂,魁梧偉岸,以至於噗噗姑姑一見鐘情,拋家舍業地跟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