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 一連十天,久昔每頓飯都要肘子,……(2 / 2)

戧久說 一判 2593 字 10個月前

她再次慢慢行去,一步一步,腳底在地麵輕輕摩挲出聲,已是極輕極微。

當走過最裡的那排高立書架,久昔側身,看到了他。

他麵前倒著一地酒瓶,難數清有多少,頎長的腿,一隻蜷立在胸前,一隻隨意癱地,背靠著兩立牆,將自己擠進那一夾小小角落。

他像是醉過剛醒的,是被久昔細微的腳步驚醒了,沒有抬眼,沒有側首,隻將額頭抵在膝蓋上,又慢慢蜷起另一隻腳,將手肘搭上去。

“我再說一遍,出去,去找黎葳領罰吧。”

他這樣說著,提起手邊的酒瓶又往嘴裡送去。

書架那頭,久昔定立著,離他隻有數步的距離,安靜地看了一會兒。

在她記怨他不計後果地抓回自己,又無情冷落地不去看她時,他竟是將自己弄成了這副模樣。

近乎半刻,書房裡再次寂聲,久昔又才提腳近前。

臨近時,居遙仿佛感覺私有的距離被人打破,心怒忽升,猛地側首大吼:“我叫你滾!”

他一聲吼儘,心中怒意消去半分,眼裡漸漸恢複清醒,昏黑中,他此刻看清來人。

久昔立在他身前半步,不再往前或退去,片刻,她緩緩蹲下,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

指尖傳過的溫度是這黑暗中唯一的暖熱,一點一點清醒著被酒意麻痹的感覺,周身寒意漸漸蘇醒,冰冷刺痛骨髓,牽動著心中痛楚再次覆轍而來。

居遙伸手攬過她腰身,將頭藏進她懷中,沒有哭聲,眼淚卻如何都流不儘,他手收緊,想要從她身上奪取更多的溫度。

久昔兩膝磕在了地上,身形的消瘦讓她感覺像被石頭捶到膝骨上,痛而冰冷,可懷裡的他卻很炙熱,眼淚是滾燙的,手也是燒灼的。

久昔斂住思緒,不敢回想,在來之前,她早已哭竭自己,也告訴自己,此刻的他更需要堅強的慰藉。

她的手在居遙後頸輕慰著,沒有言語,是不知說什麼才能安撫,一切話語都混雜著酸和辛,哽在心口,怎麼都道不出。

居遙忍著聲,不願啟口,而鼻尖也被酸淚堵儘,他漸覺窒息,終於忍不住抽泣,他撕聲顫道:“…我阿娘沒了。”

久昔忽然酸了眼,儘管努力不去想,也在這一刻破壘,卻在此刻,懷裡縈來乞求的泣音:“…彆丟下我。”

久昔淚瑩傾泄如柱,卻不曾應聲。

泣聲漸末,已是累極。

久昔後背輕輕向牆麵靠去,任由他窩在懷中睡沉,手也不曾放下,環在他身後輕扶著不讓他倒去。

她身小,他身長,他卻想將自己全部藏進久昔身懷裡,像那繈褓中的嬰兒,能有個溫暖而堅實的懷抱。

久昔也慢慢合眼,她也已累極,頭仰靠著背後的牆麵,後背很涼,身上卻很暖。

夜漸深,月見明,華光挪至對窗外,透過窗紗,攀過橫長豎高的書架,由足腳下覆到麵容上,通身映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