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采花賊還是自己的好兄弟。
風棋:???
風棋:“你彆瞎想!我就是趁黃昏人群散了之後試著碰過那院門,沒彆的意思!”
風少主這一聲吼裡寄托了自證清白的決心,所以吼得比召來了白玦與寧霜霽的那聲更為洪亮。
或許是他的話點醒了操縱幻境的鬼新娘,讓她猛地意識到了黑夜是多麼危險,人心是多麼叵測,外頭原本漆黑的世界忽然又開始有了亮光,紅日像煙火似的不由分說直竄上了天。
短短幾秒,幻境就由深夜轉為了清晨。
等寧霜霽他們趕到村口時,已經能看見送信人從遠處策馬趕來的身影了。
清晨的光還不甚強烈,不少林間鳥獸還沉浸在初醒的迷茫之中,被路過的馬蹄聲一驚立刻嚇得衝天而起,烏泱泱一片瞬間籠罩了半邊天。
捷報這東西,其實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些事。
寧霜霽望著飛馳而來的駿馬,突然覺得斷裂的線索都連成了一束。
她看向白玦:“你倆被抓進來前,咱們正好談及古戰場……她的執念,該不會也與戰事有關吧?”
“有可能……不過,我不是被抓進來的,”白玦笑著糾正她,抬起下巴衝著風棋微微一揚,“我是被他拽進來的。”
寧霜霽:?
風棋聽完抬手用指節蹭了蹭鼻子,不自然地咳了聲:“當時忽然腳底一空,我就下意識找了個東西抓……”
東西-白玦:“習慣了,不客氣。”
風棋:“……”
寧霜霽這才明白了入二層幻境前鬼新娘那句話——的後半部分。
所以鬼新娘本來也沒想抓白玦嗎?
為什麼?
三人中唯白玦穿著不同,按理說最容易被盯上不是嗎?
再試想一下,若她是鬼新娘,肯定是挑最養眼的抓——
那也是白玦。
再不濟也是她自己。
至於風棋……勉強算個英俊小公子吧,可惜碰上白玦和自己還是要往後站站的。
沒挑最顯眼的,更沒挑最養眼的,那麼鬼新娘那前半句話便有了更值得深思的意味。
“敬畏之心”,指的是什麼?
送信人策馬趕到,村民皆翹首以盼,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了馬背上那一臉疲憊的人身上。
和風棋說的一樣,村口已是人滿為患,水泄不通。
但仔細回想,會發現又不完全一樣——
輕騎之上,送信人臉色陰沉。
他一路沉默,全程未曾喊過一聲。
下馬後他從腰間緩緩解下竹筒,卻捧著竹筒默默良久,再無下一步動作。
像是不想打開,更不敢打開。
半點沒有千裡送捷報該有的喜悅。
風棋輕輕“咦”了聲:“怎麼跟之前不一樣了?”
他生怕寧霜霽和白玦再質疑他“謊報軍情”,聲音又忍不住高了些:“我真看了兩天,不是瞎說,之前每次傳信來他們都挺高興的!”
每次都很高興,就像是早知道來的會是好消息,甚至有人早在送信人的身影還未出現在遠處山崖拐角時,便已經含笑等在村口了。
和如今這肅穆氣氛全然不同。
村民們皆死死盯著那送信人手中的竹筒,一動不動。
即使聽到了風棋的聲音,即使三人已經撥開人群走到了送信人身邊。
風棋還心有餘悸地左右環顧著,生怕村民突然暴起,白玦卻已果斷地搶下了送信人手中的竹筒,打開取出了信箋。
當他將紙卷攤開時,兩邊抻著脖子急等著的寧霜霽和風棋皆倒吸了一口涼氣。
【同戎狄一戰,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
軍機傳信,簡明扼要,甚至沒給看信者留下半分誤解的餘地。
十萬人,無一人生還。
清川寒潭的族人加起來不過十幾,這樣龐大的數目已全然超出了寧霜霽的想象。
三人本各有思量,但這一刻腦海中竟同時想到了那怨氣衝天的古戰場。
佇立良久後三人視線緩緩下移,看向了落款時間。
【祈寧321年八月十五日】
“祈寧?”寧霜霽一愣。
清川寒潭自成一處,年月推算雖同外界大差不差,但紀年之法還是很不同的。
不過她知道這年號。
因為她在話本子上看到過。
清川寒潭裡彆的沒有,倒是有不少據說是先輩定居前就帶進了清川寒潭的話本子,雖不知這種東西帶著有何用,但話本子著實為寧霜霽無聊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
話本子裡偶爾會提及時間,其中“祈寧”這一年號最多,另有幾本似乎還提到過“啟和”。
見白玦和風棋久未再開口,寧霜霽不由得急著追問:“如今為何年?”
白玦方才震驚之下驀地收緊了手,在紙上掐出了個小小的凹陷,此時正無意識地輕撫著那處:“重安,今年正好是重安1000年。”
風棋嘴張得老大:“相傳祈寧321年大災降世,平安度過後,為紀念世間重得安寧,當時的修行世家才聯合決定次年改年號為‘重安’……”
寧霜霽按他說的一算,頓時詫異不已。
“那豈非……已過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