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化 她還從沒有見白玦受過這樣重的傷……(1 / 2)

厲嚎的哭泣聲中混入了獰笑,隨四處衝撞的黑氣蔓延至全城,上天入地。

寧霜霽隻覺得耳膜被吵得嗡嗡作響,頭也被滿城回蕩著的尖利聲音激得疼痛不已。

溫隨離去後,他的幻境徹底被吳心的幻境吞沒,院子結界便也隨之消失,白玦猛地起身,趁吳心還未留意到他們的意圖,帶寧霜霽闖了進去。

一進院中,他便召了本命劍入手,強撐著灌注靈力於其上化出六道劍影,整齊插入吳心周身的地麵,將她困縛在了劍陣之中。

白玦聲音嚴肅:“吳心已難靠自己維持清醒,我必須強行淨化剝除她身上的戾氣。”

寧霜霽知道他已受內傷,再調動靈力必定會導致傷勢加重,可她不懂淨化之術,無法替代,隻好抽了井水幫白玦一同困縛住了吳心,試圖儘力減少他靈力的消耗。

但她還是想得太美好了。

井水成旋渦狀攪動在吳心周圍,形成了一層薄薄的水幕,白光隨著劍陣傳入其中縈繞阻攔,可仍舊無法擋下所有溢出作亂的黑氣。

從前白玦和風棋得知千年大陣的存在後驚疑不已,倒是寧霜霽並未切身感受過其中威力,其實感觸不深。

畢竟她連普通的執念幻境之陣都未曾接觸過,初遇時又是尚懷箏自行破除法陣,沒傷過他們更沒大打出手,她便越發不把此陣當回事了。

如今再遇,身處其中,得了魂主竭力反抗,她方才明白白玦的擔心和叮嚀絕非“小題大做”。

溫隨剛剛離去,安撫吳心的力量一撤,吳心幾乎是立刻就進入了最狂暴的狀態。

黑氣從她身上飛速竄出,席卷全城,自然也沒有漏掉寧霜霽和白玦。

二人要控住吳心已需竭儘全力,根本無法分心自保,不然稍有閃失便會功虧一簣。

若放走了魂主,讓她逃去其他幻境,再要抓住隻怕得耗費不少功夫了。

而他們現在壓根耗不起。

危機之際,鱗片又從寧霜霽身上飛出化為青光虛影,為二人遮擋守護,但隨黑氣衝撞,虛影亦在逐漸變淡,像是即將失去效用。

那到底隻是一片離體許久的鱗片,能扛住幾次千年執念的攻擊已屬難得,自然不能期待它麵對輪番打擊依舊固若金湯。

寧霜霽向來吃軟不吃硬,越是這樣艱難,反倒越不願輕言放棄。

她沉心靜氣調動周身所有靈力於水中,同白玦配合之下終於暫時阻隔了新生黑氣的外泄。

吳心受了困縛,心中怨氣無法發泄,狠戾的怒意頓時暴漲。

黑氣乃戾氣所化,因魂主的執念而生,亦隨其心而動,在吳心被徹底惹怒後立刻齊齊朝寧霜霽和白玦湧了過來,試圖解魂主之危。

就在此時,鱗片徹底耗儘了最後的效用,變回原來的模樣,墜落到地上再無動靜。

雲團般翻湧著的黑氣已逼近眼前,寧霜霽不願再此時鬆開困縛吳心的靈力導致功虧一簣,乾脆做好了生抗下一擊的準備,可白玦在最後關頭撲過來將她抱入懷中,為她擋了下來。

他唇角未被抹淨的緋紅還在,如今又壓抑不住連吐了好幾口血,蒼白的唇色被徹底染成了豔紅的,帶著寧霜霽向前趔趄好幾步方才穩住身形。

寧霜霽肩頭被白玦的血染出了一片溫熱。

由於這次入陣沒被魂主強行換衣,她依然穿著自己那身紅衣,鮮血滴在上頭並不顯眼,隻是暈出了一小片微濕的痕跡。

可寧霜霽看著就是覺得觸目驚心。

她還從沒有見白玦受過這樣重的傷……

她全身僵硬,望著白玦唇角的血隻覺得腦子裡像是炸開了一團煙火,炸得她頭腦一片轟響。

白玦怕她被嚇到,似乎想說些什麼安慰,可忍了忍一張嘴又吐了些喉間殘血出來。

這回血滴在了他青色的衣衫上,才當真是駭人。

寧霜霽緊蹙著眉,忍不住抬手去幫他擦臉上血跡,擦得自己一手鮮紅,也仍舊擦不乾淨。

吳心在不遠處厲聲尖叫著,帶血的利爪趁機撕碎了水牆隔絕,眼看就要衝破屏障束縛,可寧霜霽再無餘心去顧及她。

她腦海中莫名閃過了吳心記憶中的片段,閃過吳心抱著溫隨的屍身痛哭的場景,可很快那場景就變換了模樣。

依然是低著頭的視角,寧霜霽隻見自己懷裡躺坐著一個人,而她正一手攬著那人的背,一手執著水凝的長鞭與許多人對峙。

像是壓根不屑於旁人的壓迫,她垂眼輕輕用指腹為懷中人擦去唇邊剛嗆出的血跡,靜靜看著他眼中神采退去,徹底沒了生機。

那人的模樣一點點清晰了起來,同眼前白玦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寧霜霽心裡驟然間升騰起一陣酸澀的感覺,有些難受,又有些孤單,但並沒有像吳心這般癲狂而不自知的瘋狠勁兒。

說起來,更像是生氣。

——是的,她是應該生氣的。

這樣的想法突如其來,透過腦中場景影響了她,她當即冷著臉抬臂緩緩將受傷的白玦擋到了一旁,轉過身緊緊盯向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