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看這糖葫蘆,酸甜可口,一串隻要五文錢。”
白玦轉頭問寧霜霽:“吃嗎?”
寧霜霽見糖葫蘆上覆著層晶瑩剔透的硬殼,瞧著同糖畫質感如出一轍,聞著也是香甜的,當即點頭:“吃!”
她正後悔糖畫買少了沒吃夠呢!
白玦覺得自己拿捏住了寧霜霽的脾性,微微得意地笑著數錢:“要幾串?”
“幾串?”寧霜霽對著草靶子數了數,發現也就二十多串而已,“不能全要嗎?”
“……”白玦掏錢的動作一僵。
於是,賣糖葫蘆的小販高高興興一身輕鬆地回了家,反而是白玦扛著草靶子跟在寧霜霽後頭開始遊街,一臉生無可戀。
酸甜的糖葫蘆比純甜的糖畫更開胃,寧霜霽吃得津津有味,回頭見白玦冷著臉一言不發,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沒怎麼,丟臉而已,白玦心想。
他咬了咬牙,換了個肩扛草靶子:“沒事。”
“哦……”
寧霜霽跟他相處了幾日,慢慢有了聽“弦外音”的功力,隻是還不太熟練。
“是不是我光顧著自己吃,把你看饞了?”
白玦:“……”
“那給你吃唄,二十多串呢我應該是夠……吧……”寧霜霽說到最後聲音低了不少,明顯是在猶豫。
白玦本來也不稀罕什麼糖葫蘆,可見她摳成這樣還是沒忍住假笑著回嗆了句:“很大方?”
寧霜霽:“……”
“不會讓我吃虧?”
“……”
“挺好,”白玦笑了笑,眼尾的睫毛也是彎彎的,“見識了。”
他這麼一說寧霜霽越發覺得不能自損名聲,當即咬住手上的糖葫蘆騰出兩隻手,“唰唰”兩下從草垛子上扥出兩串往白玦嘴邊一遞,扯著含糊不清的聲音命令道:“吃!”
白玦:“……”
也不知道小青龍究竟為什麼能有那麼好的胃口,白玦跟著寧霜霽一路被投喂了一串糖畫,三串糖葫蘆外加無數街邊小吃,撐得直反胃。
他無數次表達自己不想再吃的態度,偏偏之前嗆寧霜霽不大方的話像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隻要他一回絕,寧霜霽立馬就猜他是“生氣了”“看不起我”……
當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吃空一整根草靶子,寧霜霽才終於肯打道回府。
遠處街口忽然吵嚷起來。
一群人對著個小販腳下的雞籠子又踢又砍,寧霜霽仔細一瞅發現鬨事者儘是一身黑衣,同初見白玦時他穿著的一模一樣。
“誒,白玦,你看那些人是不是跟你同門啊?”
白玦剛找地方扔了草靶子,將花燈從寧霜霽腰間取下提在手裡,聞言轉頭去看,眸光忽地一沉,立刻拉著寧霜霽鑽進邊上的巷子。
“怎……”
寧霜霽根本來不及問怎麼了,就被白玦帶著走街串巷跑了半天才停下。
“莫家弟子沒幾個善茬,”白玦跑到個徹底無人的空蕩小巷後才停下,“以後記得見到莫家家服就躲,彆被纏上。”
“你不也是莫家弟子?”寧霜霽半點沒有危機感,反而覺得他反應這麼大著實好笑。
白玦卻一臉正經:“我也不是。”
寧霜霽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他也並非善茬。
她從前隻是隱約感覺白玦同莫家的關係並不好,如今倒是真坐實了這猜測。
有這認知,再一細想,白玦身處人族地界卻從未吃過甜甜的糖畫,肯定是在莫家過得不好。
“你很好啊。”她不通人情世故,更不會安慰人,隻直勾勾盯著白玦的眼睛,試圖證明自己說得話有多真心。
白玦被她盯得神色有些不自然,連忙挪開視線:“我說的是正事,你記好就行。 ”
寧霜霽好奇:“為什麼要躲莫家?”
“也不光是莫家,”白玦頓了頓,“隻要是修行世家,你都躲著些……”
他能感覺到寧霜霽的視線一直追著他的眼睛:“妖……龍族在人族名聲不大好,就算你性子同傳聞所說不同,他們也不知道,容易傷了你。”
寧霜霽一聽就炸毛了。
“什麼叫龍族名聲不好?”她不屑道,“我龍族問心無愧,明明是人族無恥,偷我們的龍脈,逼得龍族不得不舉族躍過龍門回天界。”
她越罵越起勁:“要我看,就莫家最無恥,我聽族人說過莫家便是偷龍脈的主謀之一!”
白玦猛地看向她,盯著她瞪得圓溜溜的眼睛。
“什麼偷龍脈?”白玦眼中滿是驚疑,“還有你說……‘回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