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結界上各有一門,作為出入之用,不過說是如此,其實入易出難。兩門皆與天地結界相通,不知是不是因此受多了滋養,便生出靈性之物,從此天地諸事皆由天地門之靈代為傳達。”
聽上去像個傳話小廝,寧霜霽想。
地門之靈她從無接觸,不知究竟是不是如風棋所言那般陰險狡詐,但她確實不喜歡天門之靈。
白玦看向風棋,深入問:“你既可以直接通過地門塑形來人界,為何會成為風家獨子?又為何突然記起一切?”
風棋:“當年你倆一個撐天一個鎮地,這才使得三界重新穩定下來,可天地陰陽輪回千年一次,同樣的災難早晚會再現,我欲留在人界繼續找尋對策,卻因重傷破了人身防護,不得不趕回陰氣充盈的地界休養。”
“情急之下,我趕回地門所處的南疆,不過在進門前,我分了一抹靈識在南疆祭司身上。”
既已明白自己中計,風棋自然不會再坐以待斃,就這樣毫無準備地重新回到地門之靈所掌控的地界之中。之所以如此,便是為保住自己的記憶,保住自己對地門的懷疑,以及找尋破除劫難循環往複直至天地傾覆方法的決心。
他知道地門之靈第二次放他出來不過是為看戲,卻無法預料回去後地門之靈會如何處置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地門之靈絕不會蠢到覺得親曆一場浩劫後他依然會乖乖受擺布。
風棋:“留下靈識,若我以後能再尋得出地門的機會,南疆祭司身上的靈識一定會有所感應,從而前來尋找我的正身,到時就算地門之靈對我記憶有所乾擾,我也不會再相信它了。”
辦法聽上去可行,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還是小瞧了地門之靈的心機。
“哪知道再出來時,地門之靈直接送我走了人族轉世投胎的路徑,我被洗去過往所有記憶,且並非再同從前一樣跨越地門而出,沒能踏入南疆地界,甚至陰差陽錯再不曾進過南疆。”
畢竟隻是一抹靈識,要控製人身可不容易,更何況他的靈識與冥魂同源,喜陰怕陽,無法離地門陰氣彌散之處太遠,出南疆四處尋人便成了難事,為保存實力,大多時間都縮在南疆祭司體內沉睡。
靈識不能動,可正身是可以動的,奈何南疆人行事封閉詭譎,被新世家們所忌,南疆也跟著成了修行世家弟子敬而遠之的地方,他又投身成風家少主,最受這規矩所拘。
於是陰差陽錯下,他竟白白同自己的靈識錯過這麼久。
白玦:“難怪你修習分靈識出體的術法時身體異樣反應會比旁人大許多,原來是因為早有靈識散落在外。”
說到這事,風棋又開始忍不住為自己挽回尊嚴:“除了分靈識外,地門或許還在我這身體上加注了限製,所以我的靈力也比本可展現出的弱了不少!”
證據就是,哪怕隻一抹靈識回體,他的實力便足以同白玦和寧霜霽二人周旋——雖然是還未恢複鼎盛時期的他們。
白玦:“即便如此,你還是展現了你冥族的天賦不是嗎?”
“天賦?”寧霜霽挑眉,思緒一動,“鬼修天賦?”
風棋還是那個風棋,一提到自身天賦就忍不住嘚瑟:“地界是人族魂靈死後歸處,因此我冥族時常可見到遊蕩的死魂,少不得能同他們交流一二,康家那些術法於我而言,不過小意思罷了。”
寧霜霽聽他這語氣,腦子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把自己說得那麼厲害,又口口聲聲說要為冥族自由牟利,你該不會……”
果然,她還沒說完,風棋那嘚瑟的臉就越發神氣了幾分,仿佛忘了自己片刻前還正憋憋屈屈承認過錯。
“我啊,”風棋故意停頓幾秒後才頗為驕傲地笑道,“我是冥君。”
寧霜霽:“……”
她忍不住瞥了白玦一眼。
繼“主神”之後,她竟然又同“冥君”有了交集……
曾經她還覺得自己一條青龍行走於人族之中,是個十分獨特的存在,可被他倆一襯托,似乎也不那麼獨特了……
她看著白玦,本隻想掃一眼,卻半晌沒能再挪開視線。
不得不說,同風棋比起來,白玦這主神看著著實要可靠穩重得多。
寧霜霽微微有些發愣,分神想自己的眼光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白玦察覺到她注視的目光,也看向她,同她相視一笑。
風棋:“……”
風棋:“二位……我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