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親 從那時起,與康轍以鬼契相連的就……(1 / 2)

風棋是靠靈識中所帶的靈力閃身而至,陰寒之氣登時隨靈力逸散開來。

此舉會招來多少注目可以想見,風棋有些無奈。

他今日本打定主意想把出風頭的事全交給白玦和寧霜霽,畢竟親眼見證下震撼力更強,讓各世家清楚感受到自己在同何種力量為伍,才便於凝聚人心。

這事本多他一個不多,可他如今畢竟掛著風家少主這身份,今世老爹還在身旁,他若用了冥君之力,豈非等同於懟著老爺子的臉告訴他兒子不對勁?

可眼下顧不了那麼多了……

被定住後康轍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驚疑,原本冷靜淡漠的目光微微閃過些動搖,可他很快便穩住情緒,平靜審視起眼前小輩。

康轍記得這是風溯河的獨子,好像叫風棋。遇兒小時候曾跟他上過一次天淨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日日都要念起這位風棋哥哥,極為不舍。

如果後來沒發生那麼多事,風棋也是定好要入康家內門修習鬼修之術的……

他本可以和遇兒成為同門師兄弟……

康轍舐犢之情無處安放,連帶著對眼前小輩也起了惻隱之心,晃神間還不等他開口,隻見風棋勾唇一笑,當即有一陣陰冷氣息被灌注進他的眉心。

康轍暗道不妙,可還不待他反抗,那陣冷意便裹挾著他的靈流,順鬼契連線蔓延而去。

與此同時,在場眾人皆看到兩道肉眼可見的黑線從康家主身上延伸而出,一條接入倒立塔中,而另一條則貼地直穿入後山內院之中。

鬼契連通出的細線有時可用肉眼所見,鬼修可隨心意自行控製,因此康家弟子們對此並不為怪,隻以為是師父故意為之。

他們真正在意的,另有其事。

“線怎麼有兩條?”孫童大叫一聲。

由於過於震驚,他沒控製好音量,驚疑之聲登時傳遍全場。

趙亭安循聲看去,看清那細線消失的方向後愣了愣,轉頭想向方師姐求證,才發現方師姐那冰冷的表情中也多了些凝重,甚至不自覺朝後院方向挪動了幾步。

趙亭安的心猛地一沉。

然後,死寂被師父撕心裂肺的質問聲打破。

“你怎麼會鬼修之術?!”

風棋微微一笑,微抬起下巴道:“因為見過的死魂多吧。”

他淡定地控著兩條線,將自己所念指令強行隨靈力打入細線之中,頭也不回地對身後高塔旁的白玦和寧霜霽道:“我把死魂從塔中引出來,你們趁機吸走彙聚的陰氣,沒了力量供應,這陣法就成不了!”

白玦和寧霜霽應下了。

康家主已再無方才的沉穩氣勢,怒吼著讓風棋住手,反倒是風棋從頭至尾都是一副輕鬆神色。

“康家主不太厚道啊,”他一麵用靈力碾壓,一麵瞥過地上那根通向內院的細線道,“你不是自己也有彆的死魂嗎?怎好光叫門下弟子犧牲,替你養執念幻境之陣?”

康轍聽了這話,先是回以一聲嗤笑,而後笑聲越來越大。

不知為何,風棋覺得其中沒幾分痛快,反倒藏了不少悲戚情緒。

康轍猛一收笑意,眼中怒火再壓不住:“毛頭小子,你懂什麼?你懂什麼!”

他吼完後再不說話,開始操縱體內靈力同風棋相抗衡。

哪怕知道作用微乎其微。

不是不自量力,而是明知敵不過卻不甘心束手就擒的最後掙紮。

一道人影從後院晃晃悠悠飄了過來,人群中開始零星出現短促驚呼。

“師娘!”

風棋也抬眼看去。

那道人影腳腕處綁著從康轍身上延伸而出的黑線,臉色蒼白如紙,唇色淡的幾乎無法分辨,目光呆滯無神沒有焦點,隻僵硬地順著黑線一點點向前飄行。

鬼契是不能同活人相結的。

所以,康夫人已然離世了?!

風棋沒想到會是這結果,微一皺眉。

他是見過康夫人的,但那是很久前的事了。

隻記得那時康家主攜夫人與獨子康遇一同入天淨山議事,康夫人對當時年紀尚小的他很是照顧。

印象中,是位很愛笑的人。

可如今,她的麵容因無神而鬆弛,嘴角被拉扯向下顯得嚴肅而難過,哪還有從前的明豔?

“芳荷,你怎麼出來了?”

尤在出神的風棋忽然被一道聲音喚醒,回神後發現竟是康家主在說話。

康轍無法轉頭,隻能拚命轉動眼珠去看來人,柔和語氣聽著同方才憤然怒吼時的他判若兩人。

“回去吧……遇兒很快就能出來了,彆擔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風棋腦子裡閃過自己曾半帶玩笑語氣說起的話——

-康家確實發生過一等一的大事。

-不過不在三年前,而是五年前。

-五年前,康家少主,也是康家主的獨子康遇,因急病死在了出山做任務的路上。

他說這些時沒多在意,而白玦和寧霜霽這兩位聽者也並未將此事同井上符紙聯係起來。

難道,這竟是正解?

孫童捂著臉啜泣著,從看見師娘的第一眼他便再止不住眼淚,最後更是直接哭跪到了地上。

“方師姐,我們這麼做真的對嗎?大師兄真的希望結果變成這樣嗎?”

方榭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一片空白。

而當她僵著脖子轉向孫童的方向時,發現身周場景忽然變了。

那還未正常成型的執念幻境之陣在多方拉扯下變得越發不穩定,而像她這樣為魂主貢獻過死魂的鬼修,便成了最容易受到影響的人。

方榭冷下臉來,狠狠閉起眼睛,再睜開時所有震驚和悲傷的情緒都被再次壓回心底。

她重新抬頭環顧四周,眼中沒能維持片刻的平靜便再次被打破了。

這是大師兄死後她幾乎夜夜都會夢到的情景。

即使知道眼前一切全是假的,她還是無法維持冷靜,心裡控製不住想這是不是一個契機,一個能和已逝之人在幻境中再見的契機……

在這樣的想法驅動下,她暫時拋卻了理智,腳步越來越快,最後順著熟悉的石子小路衝入一間客房,開門後發現有好幾個小弟子趴跪在床前,而床上隻有個蓋著白帛的人影。

“師姐你終於回來了!大師兄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