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
十三中這個地方,卷得連上廁所都得按秒計算。老師們日常講題恨不得開到3倍速,哪個同學站起來回答問題慢了能直接喜提一張卷子。
她這個語速……
顧行之動了動眼皮,感覺自己看到了一遝行走的卷子。
出於某種奇妙的同情心,他難得耐下性子再次詢問:“哪個班?”
許驕想了想,問:“高、高二六班,順、順路嗎?”
顧行之頓了兩秒,含含糊糊地應了聲:“順。”
長長的巷子即將走到儘頭,叮叮當當的自行車聲由遠及近地傳來。馬路上偶有叼著早餐學生飛奔而過,風裡飄著肉包子的香氣。
早讀時間還沒到,但十三中的校園裡已經滿是琅琅的書聲。
倆人穿過走廊上了樓,許驕一眼就看到了高二六班的牌子。她轉身,十分誠懇地跟人道謝:“謝、謝謝,我、我到了。”
顧行之“嗯”了聲,繼續往前走。
他腳步邁得不大,但腿長。許驕愣了下,就那麼一兩秒的時間,這人已經走到了教室後門處。
她沒多想,抬手拉了拉少年的袖子。
顧行之偏頭,目光落到兩根細白的手指頭上。粉色的指甲蓋修剪得整整齊齊,上頭印著一彎白色的小月牙。
是隻乖巧又健康的小兔子。
“我、我到了。”少年定定地盯著她的手,許驕指指不遠處的班牌,再次提醒。
顧行之瞥一眼自己微微皺起的校服袖口,再看一眼身後的人,沒動。
許驕拿不準他這什麼意思,不由歪了歪頭,睜大了眼睛看他。
她個子小、長得嫩。突然這麼來一下,像在賣萌。
顧行之低著頭,看著這位用賣萌的姿勢暗示他可以走人的兔子小姐忽地勾了勾嘴角:“所以?”
許驕:……所以你可以走了。
她抿唇,37度的嘴裡說不出如此冷酷無情的話。
顧行之還安安靜靜地看著她,大有一種“送佛送到西”的架勢。
許驕想了想,舉起手腕,踮著腳把表懟到顧行之眼前道:“……快、快上課了,我、我怕你,遲、遲到。”
小姑娘皮膚白,一節藕似的手腕被深藍色的校服襯得幾近透明。湊得近了,還有一點點沐浴露的淡香留在上麵。
顧行之垂眸,後退一步:“的確。”
許驕鬆了口氣,收回手腕。
說實話,這哥但凡長得平凡一點兒,她隨便他送到哪。
可他實在太過惹眼,不用想就是學校新聞中心,小姑娘們熱議的對象。
她第一天轉學,著實不想鬨出什麼動靜來。
畢竟初中時,她傻乎乎幫室友傳紙條。傳得緋聞滿天,全年級圍觀,連上廁所都有人暗暗偷看,小聲議論“那就是許驕吧”的記憶還曆曆在目。
那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許驕想著想著,仰頭眼巴巴等著顧行之離開。
下一秒,這人突然把手從兜裡掏了出來,“嘩啦”一聲拉開教室後窗。
突兀的動靜,引得屋子裡上躥下跳聊天打屁的同學們齊齊轉頭,看了過來。
許驕驚了下,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
就見這哥俯身敲了敲教室後座某個立著課本補覺的的同學的腦袋,淡聲道:“給爹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