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消失了一個晚上。
“不要緊吧?”理查德拽著顧雲野的胳膊,憂心忡忡的。
“應該不要緊,”顧雲野拍一拍理查德的肩膀,寬慰他,“我和他們幾個本來就不熟,更何況供水廠馬上就要裁員的消息,應該會比我夜不歸宿要更引人注意一點。”
理查德點一點頭,眸中的擔憂並沒有減輕多少。
“我得先去食堂去了,聽聽其它工人是怎麼打算的。等這邊的事情弄清楚了,我就馬上回來找你們。”顧雲野簡單和喬治他們交代了一番。
“估計到時候員工宿舍也不能久留了,我去打聽一下,看看還有沒有什麼彆的容身之處。”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理查德有點不舍得地衝顧雲野揮一揮手。
現在他們不是“搭了個順風車”這麼簡單的關係了。
現在他們是過命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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員工食堂也是一派死氣沉沉的模樣。
該罵的昨天晚上都已經加倍地罵完了,現在大家幾乎都不說話,已經陰沉地接受了自己有很大可能性被解雇的現實了。
今天早上有好些不在供水廠裡麵留宿的工人,聽到了昨天的風聲,也提早到供水廠來了。
他們也走到食堂裡麵,和留宿的工人們肩並肩坐著,商討著之後的對策。
隻不過這商討也是有氣無力,怨氣沉沉的。
惡念的念力場估計又被加強了。顧雲野一邊扒著飯,一邊在心裡麵想。
“昨天警隊來人了,說供水廠在三天之後會麵臨所有權轉讓的問題,那我們是不是在這三天裡頭,還有機會再搏一搏?”有人試圖緩解食堂裡的低氣壓,他提出了一個很樂觀的想法。
然而這個想法卻激起了一些人的火氣來。
“我呸!你動動你的豬腦子!金牙都已經死了!這所有權轉讓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嗎?!或者說你有錢,你有錢把這個場子買下來嗎?”
“你怎麼說話呢!”那個試圖緩和氣氛,卻反而被罵了的人也被激怒了。
他站起來,唾沫星子從唇邊的大胡子裡頭噴濺出來。
“我是在替大家想辦法!你可以不同意我的想法!但是你用得著說話這麼難聽嗎?”
“行啦行啦!都彆吵啦!”有人上去把他們兩個人分開。
“現在可不是窩裡鬥的時候啊!我們要一致對外!”
“你們說這供水廠會被轉讓到誰的手裡呢?”有人問。
“還能是誰?”有人嗤了一聲,“肯定是懷表唄!”
“懷表和金牙的關係一直都好,金牙死了,他的廠子自然是落到懷表的手裡啊!”
“懷表?就是咱們鎮的副鎮長麼?我瞧著他人似乎挺好的,說不定他會把咱們都留下來呢?”
“你他媽可做你的夢去吧!懷表?整個林肯小鎮最壞的人就是他媽的懷表!”
“好好說話不會嗎!你這個人是不是找打呀!”
雜亂的交談,整個食堂裡的氣氛繃得很緊,隻要落一點火星子就會炸掉。
“但是如果,”顧雲野突然放下手中的餐盤,跳到餐桌上去,“是懷表殺了金牙呢?”
叉子落到地上去,很響的一聲。
騷亂哄雜的工人們一下子安靜下來了。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顧雲野。
大家安靜了好半晌,終於有人率先回過神來,仰頭望著顧雲野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顧雲野蹲在餐桌上麵,雙手抄在兜裡,“如果是懷表殺了金牙呢?”
這個消息的震撼力太強,在顧雲野第二次把這句話說出口後,整個餐桌周圍依然是一片鴉雀無聲。
大家麵麵相覷,一時都沒回過神。
“可是......為什麼呢?”有人問。
“因為懷表想要供水廠,”顧雲野用力扣了扣餐桌桌麵,“更準確地說,他要水資源,所有的水資源。”
“他不想再供養這麼多工人了,而且他也不希望我們能免費喝水。他希望最好是每一滴水都牢牢握在他自己的手裡。”顧雲野又火上澆油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圍坐在餐桌邊上的工人們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乾死他啊!這個懷表!”
“太壞了他!他不怕天打雷劈遭報應嗎!”
“等等!但是如果是懷表殺了金牙,那他就是殺人犯了!那他就不可能接管供水廠了是不是!”開始有人排著雙手,大聲叫好。
“等一等大家!”顧雲野提高嗓音,揚起手,試圖控製大家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