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歲冠禮當日·距離覺醒術式三小時。

直哉又一次被長長的下擺絆了一個趔趄，不得不伸手將禮服後綿延地上將近一米的布料團一團捏在手裡。禪院家正式的禮服是直接承襲平安時代貴族朝服的式樣，除了款式厚重繁瑣，還增添了一個超長的下擺，一個不小心就會踩到摔一跤。

“甚爾？”

黑發的孩子叫了一聲，沒有得到回應。他抿了抿唇，提高了聲音：“甚爾，你在這裡嗎？”

“吵什麼，大少爺。”

少年從庭院中的一棵鬆樹後轉了出來，漫不經心的摘掉頭發上沾著的鬆針。

“……幫我拿一下這個下擺。”

“大少爺還是自己動手吧。”甚爾撇嘴：“你總不能讓我幫忙提著你的衣服一直走進明堂吧？那群老頭子要嚇死的。”

直哉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這麼麻煩的事情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啊。”

“還有更麻煩的呢。”

甚爾的耳朵動了動，庭院外傳來不少人聲，還有液體灑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是在做什麼準備。

“外麵好像有人來灑水了，大少爺，說不定一會兒還有牛車來接你呢。”

“……真討厭。”直哉咕噥：“我已經要後悔答應父親了。”

甚爾露出一個假惺惺的笑：“希望你能活著回來。”

“難說。”直哉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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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禮當日·儀式開始前一小時·覺醒術式一小時三十分。

“直哉少爺，我來接您過去。”禪院龍馬走入庭院中，他身後帶著的四個人抬著一個竹製的小轎子，上麵用昂貴的絲綢搭著一個半圓形的遮陽頂。

“哈哈！”甚爾毫不客氣的笑出聲。直哉抽了下眼角：“龍馬叔叔，我真的要坐這個過去嗎？”

“是的，直哉少爺，這是規矩。”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點頭，做出一個請的動作：“請上來吧。直毘人老爺和長老們都已經在明堂等候了。”

“應該不會太晃吧。”直哉小心翼翼的伸出腳，踩上了小轎子，然後就被韌性極強的竹子上下一記晃蕩的差點摔在地上。

“噗哈哈——！”

“……我真的要坐這頂轎子到明堂嗎？”那兒離自己住的小庭院可是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啊。

禪院龍馬看著臉色蒼白的直哉，還是退讓了一步：“……直哉少爺大部分路程可以自己行走，隻要到明堂前坐上轎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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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一年沒見到直哉那個孩子了，他現在怎麼樣？”

“那孩子的咒力一直在穩定增長，想必再過幾天就能覺醒自己的術式了吧。”

“是這樣啊，嗬嗬，真是讓人期待呢。”

禪院扇冷冷的看著和長老們寒暄的禪院直毘人。明堂中的席位已經滿了大半，這代表著超過三分之二的長老都決定出席這次【冠禮儀式】——哪怕這個儀式有著太多不合規矩的地方，但是出於對禪院直毘人執掌禪院家的看好，這些長老也願意為他背書。

禪院扇抿了一口酒，然後看到禪院直毘人轉過身來，對著他微笑點頭示意的模樣，禪院扇捏著白瓷杯的手指頓時有些發白。

“好好享受你最後的得意時光吧，直毘人哥哥。”

男人同樣露出笑容，舉起酒杯朝禪院直毘人示意。如果是個完全不了解禪院家的外人，或許會為兄弟倆深厚的情誼感動幾秒鐘。

“你對於家主的野望，還有那個惡心的、名為禪院直哉的孩子——我都會一並踩碎掉。”

禪院扇心裡轉著這些念頭，微笑著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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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怎麼沒有人？”

直哉坐在禪院龍馬的懷裡問道。此時的路上隻有他們兩人，負責抬轎的四人已經前往更靠近明堂的位置等待了。

禪院家的家族駐地中除了本家的人之外，還住著【炳】與【軀具留】組織中的精英人員，這些人加起來也有數十人，再算上服侍這些人的仆人，總共有數百人生活在這座古老的大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