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直毘人陰沉的坐在原位,看著禪院扇的聲音越來越響:
“我當然更願意相信我的侄兒直哉沒有死!奇跡在他身上發生,他有重新活過來了!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一個人在失去全部生命體征六小時之後又恢複正常,這種在普通人看來隻能用奇跡解釋的事情,在我們高貴的術師之中還有另外一種情況可以解釋——”
“……有高等級的咒靈進入了那個人的身體,假裝成了那個人。”
一個坐在邊緣的年輕術師小聲說道,然後被禪院直毘人凶狠掃來的目光嚇得捂住自己的嘴巴。
“在確認死亡六小時之後又重新複活的奇跡??”禪院扇大聲說道:“直毘人,你的心裡其實清楚的很吧——根本沒有什麼奇跡發生,一個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咒靈已經占據了我那個可憐侄兒直哉的肉身,堂而皇之的混入了高貴的禪院家!”
“禪院直哉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是個不知道從何處而來的咒靈罷了!而你,直毘人,你就是那個為了一己私欲,放任咒靈假冒禪院直哉,玷汙禪院家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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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覺醒術式八分鐘。
直哉隱藏在路旁的一株古鬆下,看著自己居住多日的庭院。庭院主屋的拱頂在有規律的起伏,同時發出一種類似呼吸一樣的聲音,好像是複蘇了過來,如趴伏在地上的巨型野獸一般。
“甚爾……那家夥應該不會這麼快就被解決掉吧?”直哉捏緊了手中的咒具刀,繼續走向這座庭院的後麵。庭院的後門本來是供給仆人出入使用的,此時卻是宛如地獄一般的場景,白牆上大量的人類肢體露出,伴隨著微風發出顫抖與細弱的哭喊聲,直哉很快就認出了其中幾個頭顱的麵貌,都是曾經見到過的仆人。此時的他們就像是被這堵牆【吃】了一樣,隻有一小半的身體還露在外麵,與牆壁接觸的地方平滑的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就好像這些人本來就是從白牆上生長出來的一樣。
“鬼舞辻無慘……他果然還沒死。”直哉沉下眼神,腦子開始急速的運轉:“我之前最壞的猜測發生了——任務的進度條確實是與任務目標的存活掛鉤的。隻要這個鬼王還活在世上,那進度條就不會到達100%——”
“不過這是否也證明了另外一點猜測?進度條也代表著任務目標的生存狀態,當他越虛弱的時候,進度條就會越來越接近100%。”直哉看著漂浮在眼前的進度條從此前恒定的99%掉回了98%,“看來事情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98%證明了鬼舞辻無慘的狀態算不上好……難怪他會來攻擊甚爾,【天與咒縛】的□□對他來說比稀血更有誘惑力,隻是實在難以消化——”
“還有一個問題,他為什麼能在白天發動攻擊?——”
直哉停止思索,他看到又有一個禪院家的仆人,正在慢慢悠悠的走向白牆。那個人臉上滿是淚痕,不知道正在對誰祈禱著:“不、不,我不想……求求你……”
砰——他的肉身碰到了牆壁上,隨後立刻陷了進去,仆人的臉上瞬間凸出一片片清晰的經絡,這些經絡如活蛇一樣在他的皮膚下遊動著,朝著他連接牆壁的位置湧過去!
“原來是這樣……難怪鬼舞辻無慘能在白天發動攻擊!不過要完成這種布置必然需要有人的幫助,能幫助鬼王調動這麼多禪院家仆人用作【軀殼】的幫手,肯定是和後勤部有關聯——”
直哉冷下眼:“禪院扇!”
轟隆——
院內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似乎是有什麼東西砸倒在了地上,整座主屋猛烈地顫抖了一下,竟然開始緩緩地朝著一個方向傾倒了過去!與此同時,牆壁的【進食】速度也陡然加快,原本還有一部分肢體露在外麵的仆人們連細弱的叫聲都發不出來了,被牆加速吞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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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爾用力扭斷纏繞著自己右手的經絡,隨後將那些被扭斷的血紅色枝條抓在手中,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猛拉了過去。從梁柱中延伸出來的經絡扯著整根房梁,被甚爾一下子拉斷,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就要轟然砸落——
房梁的斷處突然蔓延出大片的粘液,這些暗褐色的組織液上還覆蓋著詭異的毛發,就像是毛絨絨的手掌一樣抓住房梁的上半截,硬生生的將本來要倒下去的房梁又重新豎了起來。與此同時,女仆主管也猛地撲了過來,試圖搶奪甚爾手中的咒具刀。少年怒吼一聲,一拳毫不留情的砸在了女仆主管的臉上,【天與咒縛】全力一拳爆發出的恐怖力量瞬間就將女仆主管蒼老端莊的臉打出一個巨大的凹陷,她的五官就像是直接被拍在了一個平麵上,數根血紅色的經脈從她的口中和眼睛裡爆出來,同時她的身體被反作用力打得一下子倒飛了出去——
陽光照射在爆出的經脈上,瞬間就將那幾根經絡化為飛灰,但是那具破爛的身體卻依然站立了起來,朝著甚爾一步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