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狗一人沿著拱橋繼續向前,卻並沒有再遇見像之前那樣的記憶碎片房間。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黑暗的影子空間裡突然下起了銀白色的雪,飄揚的雪花從上方落下,在幽藍焰光的照射下緩緩降落在橋麵上,卻並沒有融化。甚爾撿起一片雪花,湊到火光前眯著眼睛查看。
“不是雪花,是鱗片?”
甚爾搓搓手指,夾在兩指中的鱗片有三分之一個指節那麼大,還泛著銀色的光芒,指尖傳來光滑的感覺,但又不是魚鱗那種觸感,而是有一種帶著油脂的順滑感。
“怎麼感覺摸著像是……”
甚爾努力思考著,但還沒等他想出什麼,一旁的白犬大聲吠叫起來。
“汪汪汪——!!!”
甚爾有些惱火地踢了黑犬一腳:“喂,讓它安靜點!我又聽不懂它在說什麼……”
“汪!汪汪汪!”沒想到黑犬敏捷地閃開了,同時也和白犬一樣突然大聲咆哮起來。和之前的不同,甚爾完全聽不懂現在的叫聲是什麼意思。
“怎麼回事,你們彆吵——”
黑犬與白犬同時化為一片陰影,如流水一樣快速朝著拱橋的前方移動,幾乎瞬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中,隻留下目瞪口呆的甚爾。少年連忙丟掉手上的鱗片,想快步追上去,但是拱橋此時又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他的腳下出現一片片的裂痕。
“這又是怎麼回事?那兩條狗怎麼突然消失了??難道是那個小子就在前麵?”
甚爾思索了一會,咬咬牙大幅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每向下踏出一步就向前跳出一長段距離。速度加快的同時副作用也很明顯——拱橋終於開始慢慢地垮塌了,沿著甚爾前進的方向,這座拱橋的橋麵開始龜裂,一片片碎片散開在空中,然後被周圍的黑暗吞噬。
拱橋垮塌的速度越來越快,甚爾也來不及管橋麵是否還能支撐了,他每一次蹬地的力道越來越重,就像奧運中的三級跳選手起跑那樣每一次都飛躍出一大步,身體的急速行動卷起了拱橋兩側的幽藍火苗,讓它們幾乎燒成了一線。
“啪!”
甚爾突然感到自己這一次落腳的地方和橋麵不同。和先前那種明顯的木製感覺不同,這次的落腳點像是堅硬的水泥地。他停住身形,看著崩潰的橋麵向浪花一樣朝他湧來,最後在他的麵前停下。
兩側的幽藍色火光開始向上升起,光芒開始慢慢變大。隨著這些變大的光芒,甚爾看見了無數傾倒的高樓和破碎的磚瓦。
“這是哪裡?”
少年謹慎的向前走去,在他眼前的似乎是一個經曆過災難後廢棄的城市。各處高大的斷壁殘垣可以看出這個都市先前的繁華,在稍遠些的一個還尚未風化傾倒的廣告牌上,印著一個衣著時尚的美女,正笑容明媚的提著一個包,隻是廣告牌的正麵像是被什麼有害的煙塵覆蓋了一樣,還能看到銀色的閃光。
甚爾走近那個廣告牌:“我好像聽過這個牌子。”
他伸手摸了一下廣告牌,牌子上窸窸窣窣掉下幾片鱗片:“這是和先前一樣的鱗片!”
甚爾加大搜索的範圍,他跳到了幾米高的廣告牌的頂端,頂部的鐵架上同樣散落著類似的鱗片,他立刻伸手想將鱗片拿起,卻突然被什麼東西剮蹭了一下。
“!?”
甚爾的手背上出現一條淺紅的痕跡,很快就消失了。他的神情變得愈發嚴肅,撐開五指向前麵做了一個撈取的動作,就在空氣中抓到了幾根【絲線】——
“這些線非常堅韌,但……不像是鋼絲。”甚爾握緊拳頭,將那幾根絲線朝著鐵架上一繞,隻聽哢嚓一聲輕響,鐵架就被切成幾塊,切麵異常光滑,但可以輕易切碎鐵架的絲線勒住甚爾的手指,卻隻能在上麵留下一條紅色的痕跡,隻要甚爾放開絲線,這道紅痕很快就會消失。
確認絲線對自己無法產生傷害後,甚爾不再猶豫,他雙手抓住空中的絲線將其用力壓下,然後讓絲線彈起的力道將他整個人彈射到了空中。空中的絲線果然更多,甚爾抓著這些如蛛網一般的絲線,幾下就跳過了這一片殘破的城區。
越往前進,絲線就越發粗長,從一開始如頭發一般細到後來像是拇指一樣粗,這些絲線層層疊疊、四處纏繞,共同探向同一個源頭。
在這座廢墟城市的中心,幾座高過數百米的高樓之中,絲線們密密麻麻的纏繞成一個蟲繭的樣子,這個蟲繭幾乎有半座樓那麼巨大,襯得中央的那個人影顯得愈發渺小——
“直哉!——”
少年落到蟲繭的中央,借著繭絲上的黏著力道站在半空中。
“喂!醒醒!”
蟲繭中央被繭絲束縛著的直哉顫抖了一下,呼吸加重:“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