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後第一天 上了賊船(2 / 2)

池問春等刑知弈進去了,才兩手抱著門倒著走進屋,騰出一隻手拉了一下門把收回門栓,將門重新安裝回去。

“我家有點小,你隨便坐。”池問春拿出一個搪瓷杯洗乾淨,倒上熱水遞給刑知弈。

後者似乎從進屋後就在打量屋內陳設,池問春敢保證,刑知弈一定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咒。

“你家裡為什麼會聚集這麼重的陰氣?”刑知弈接過搪瓷杯,沒喝,也沒放下,隻是端在手裡。

池問春脫下雨衣,放下書包,自顧自將身上重重偽裝卸下。

“這不是陰氣,是黴氣。對應黴運。黴運越強的人,身邊聚集的黴氣越濃。我是五洲上下最倒黴的人。”

刑知弈喝了一口熱水,從布滿符咒的窗子上收回目光,轉過身將注意力投諸池問春。

青年看起來身形羸弱,如雪如月華的銀發不偏不倚擋住半寸耳朵,後腦留下一小撮長至腰窩的銀發柔順地用一根紅繩束在頸後。他黧黑的膚色格外紮眼,脖頸間環繞了一圈說不出來的紋印,既像符文,又像花紋,淡金色的紋印散發著盈盈微光。

“怪不得江蓼他們都說你總會遇到奇怪的事。他們不知道是這個原因麼?”刑知弈注意到池問春臉上的不自在,移開了視線,“對了,我並不認為你的模樣如你所說的那般不堪;正相反,我覺得很美。在我遇到的玄武裡,你是第一個因為種族特色而感到自卑的。”

池問春臉上滑過一抹羞赧之色,他此時無比慶幸自己的深膚色,臉紅根本看不出來。

“我以前也不自卑的,自從來了蘋洲,嚇壞了好多蘋洲人之後,就沒辦法不在意了。”

“作為你的新男朋友,我希望你今後可以自信一點。玄武天生白發黑膚很好看,不需要受那些人審美的影響。”刑知弈認真地說。

“我猜你執意跟我談戀愛不是單純因為這個吧,不用刻意遮遮掩掩。目的是什麼,你直說就是。我能幫上忙的地方一定幫忙。”池問春心中微動,主動把話說開。

作為一個倒黴了兩千多年的玄武,他還是有分辨能力和自知之明的。

池問春很清楚刑知弈對他感興趣的地方在於他可能在什麼地方能幫上大忙。

“很敏銳,池問春。”刑知弈笑了,他喜歡跟聰明人說話,不過在這件事上,池問春真傻也不影響,“我需要借助你的黴運。”

哈?!

池問春傻眼了,這麼多年以來,他聽過“我想借你的護甲。”、“我想借你的氣運。”、“我想借你的靈力。”諸如此類。還是第一次聽到,想借他的黴運這一說法。

“你,你沒事吧?”池問春眼睛在零食架子上逡巡,試圖給刑知弈找出一袋溜溜梅。

“不要意外,我隻是想借助你的黴運幫我更好地進行工作。”刑知弈解釋道,“我們可以契約戀愛,你作為我的男朋友陪同我工作,期間我會付給你給江蓼打工的雙倍工資,條件是你辭去醫館的工作。”

池問春瞪大了眼,一種天上掉餡餅的驚喜感把他砸得暈頭轉向。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這種好事?

而且還發生在他這個五洲第一倒黴蛋身上?

“你若不信,我們可以簽訂魂契。”刑知弈也聽出來自己的話讓人感到荒謬,補救道。

“契約戀愛的話,對你來說是不是損失太大了?你這樣很容易被我擋掉桃花。你告訴我你的工作是什麼,我可以幫你,不需要契約戀愛。”

池問春在心中衡量半天,選擇拒絕刑知弈的提議。儘管刑知弈本人是個天菜,各項條件都完美得令人無法拒絕;可池問春一想到一切全是假的,自己玄武生中的第一次戀愛就是和一見鐘情對象因工作簽訂契約,談假戀愛,他就覺得對自己幾千年來的母胎單身無比不尊重。

貧賤不能移,池問春是一個堅守底線的老玄武。

反正他做了四千多年的好人好事,幫刑知弈就當日行一善了。再者論,這種黴運都能幫到人,也算發揮了它存在的價值。

池問春一通細想下來,發現利用自己的黴運幫刑知弈推進工作,反而像自己賺了一大筆。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不在乎桃花之類的東西。我最關心的就是我的工作。由於我工作的特殊性,如果你不是我的伴侶,無法跟同我一起行動。”刑知弈恢複公事公辦的態度,將原因道出。

原來如此,您果然和看上去一樣,是個工作狂啊。

池問春毫不吃驚,不抱希望就不會失望。他早就猜到刑知弈一上來就提戀愛會有彆的原因。隻不過沒想到會是因為工作的規矩。

“敢問您在燁洲哪個部門工作?”

既然是管蘋洲的事,那就跟燁洲、溟洲八九不離十。溟洲跟江蓼認識的神就那麼幾個,掰著手指頭都能夠數清。池問春沒聽說過刑知弈的名字,他又不至於用假名糊弄他,自然隻能是燁洲的神了。

“燁洲司律所蘋洲分轄。”刑知弈坦蕩說。

“燁洲司律所什麼時候設置的洲分轄?”池問春狐疑地眯起眼睛。

據他了解,燁洲司律所由司律之神一手管理,手下十五個神侍分彆監管五洲。

池問春的手機響了起來。婉轉的群鳥鳴聲像一股靈動山泉在狹小出租屋內流淌。

他拿起來一看,是江蓼打來的電話。他沒接,靜靜看著刑知弈,等待他的答複。

“蘋洲現代化以後,青帝下令重設司律所。隻有少數人清楚,你不知道也正常。由於你未來將成為我的搭檔,所以我把這個機密告訴你。”刑知弈難得露出狡黠的表情。

池問春有點後悔問了這個問題,一巴掌扇到自己嘴上。

這算是被一路騙上了賊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