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過臉,看向這個陪伴著她無數個春秋的少年,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高挺英氣的鼻子,嘴角輕揚。此刻他的嘴裡開著玩笑,眼裡流露出的卻全是哀傷。
雨水順著傘滴落在他的衣衫上,溫蒂才發現他其實早已長得那麼高大,那麼強壯。
“打個賭吧,韋德,明天會是個豔陽天。” 溫蒂視線移到韋德的手。
五指纖細,骨節突出,手背上還裂開了幾個口子,微微滲著血絲。
“我賭……”
一直溫暖的手握住了韋德拿著傘柄的手。
所有的話都被喉嚨湧起的氣堵住了,眼睛像滲進雨水一般微微刺痛;那顆不受控製的心臟仿若跳出來一般,想要將血淋淋的跳動展現給眼前的人。
“看,韋德,不用等明天,太陽已經出來了。”
“是啊!太陽已經出來了。”他收起了臉上的苦笑,看著眼前這個少女。
暖光照在她的臉上,當他在黑暗哭泣徘徊時,是她給予他陽光;當他在人群中迷失絕望時,發現她永遠在身旁。她似上天賜的禮物,是他唯一的救贖。
遠方,在太陽光下,一道彩虹架在天空之中。
等他們回到小鎮時,一堆警察圍在沃爾森家院子裡。
弗德·沃爾森死了。
昨夜在他回到家中時,沃爾森太太還為他做了晚餐。無論這個被通緝的兒子犯下了什麼罪,沃爾森太太都沒有過問,兒子還活著就是她最開心的事。
早晨的時候她還沉浸在喜悅裡,準備去購物為兒子準備豐盛的一餐。回來時就看見他躺在書房裡,黑紅色的黏液鋪滿了房間。
他是迎麵倒下的,心臟被拿走,留下了一個大大的圓窟窿,液體從那裡淌出。頭扭曲成了90度,眼珠瞪大似乎到了極限,液體從口中漫延到地上,兩足也以詭異的姿勢彎曲著。
他手上了機械臂已經被取走,整個房間都衝刺著濃烈的味道。
沃爾森太太跪在地上,哭著肝腸寸斷,她的丈夫站在旁邊不停抹著淚。弗德從小體弱,又那麼優秀,昨夜還依偎在她身上哭泣,短短幾個小時就天人永隔。
看見這一幕,韋德伸手遮住溫蒂的眼睛。其實在昨天晚上,韋德見過弗德。他靠在牆角向韋德打招呼,他還是以前那個樣子,看起來很柔弱,眼裡透出的全是溫柔,隻是多了一雙機械手臂。
他們隻是短暫的交談了一會兒。
對於弗德所遭受的,韋德已經有了頭緒。前不久,在他開始接觸到那個組織時,他就發現了不對勁。他設法接近了一個組織的人,發現他們與失蹤的人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韋德並不在乎是否有人失蹤,隻是他們在尋找那些擁有特殊基因的人,這件事會讓溫蒂陷入麻煩。
“韋德,還是失蹤人口的事。”溫蒂拉開韋德的手,打斷了他的思緒。
“哦,甜心,你怎麼總是關心這些?……”韋德突然間頓住了,那個妄想了千萬遍的稱呼突然冒出口。
“韋德?”他的語氣讓溫蒂有些不可思議。
“抱歉溫蒂,我……我隻是……隻是……”
在意識到自己話有些冒犯的後,他顯然也被嚇了一跳。
“不!我並不介意,我的意思是……是……你可以這麼叫。”溫蒂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我們不該在這裡談論這種事,不是嗎?”
溫蒂拉起韋德的手,朝他的家走去,他早該換衣服了。
這一路,韋德像靈魂出鞘了一般,沒有了自己思想,他還陷在溫蒂的那句話裡。她是什麼意思,自己想的那種,可是……
“韋德?韋德?”
“嗯?”
“你怎麼了,楞了一路了。”
韋德這才發現已經到家了。
他們一起共進了晚餐。在回家的路上,韋德才送出了那個準備了很久的禮物,是一個八音盒。溫蒂有很多個,甚至比這個更好,但韋德想要送給她,那是他親手做的。
“溫蒂,我想……我喜歡……不,我的意思是你喜歡嗎?這個禮物。”
那些藏在心裡的話還是說不出口,韋德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說出心裡話。
見他那個躊躇樣,溫蒂生出了逗他的心思。韋德在有些時候真的很好看懂。
“我很喜歡,韋德,它是獨一無二的!因為……”溫蒂捧著八音盒,很高興。
“對了,韋德,我覺得弗德他是被抓去做了那個實驗。”
“因為什麼?話可不能說一半,溫蒂。還有那個實驗室的事政府已經解決了。”
“那是誰殺了弗德。”
“也許還是政府吧。”他朝溫蒂微微聳了聳肩,心思顯然在這裡。
在溫蒂走到自家房前時,韋德才鼓起勇氣想再次問出那句疑問。
還未等他問出口,溫蒂那悅耳的聲音已經傳來。
“因為你是獨一無二的,韋德,我的獨一無二。”
緊接著,韋德的臉頰傳來一片柔軟,帶著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