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黑狐叫了一聲,向前跑了幾步,隨後輕輕一躍,向著更遠的天際奔去。
一幢幢高樓漸漸的從龐然大物變為一個個小點,腳下的世界正在不斷縮小,那些觀閱不儘的繁華都化為了被隨手潑灑在紙上的斑斕色塊。
與棠不知道能不能用神獸來形容這些狐狸,但能感覺到它們行進的速度菲比巡查,甚至比白翎鳥都快了好幾倍。
高處的風寒冷且淩冽,總會悄悄從衣領鑽入,帶著絲絲涼意略過全身,如果抬起頭,又吹得人兩頰發涼。
與棠被凍得悄悄縮了縮脖子,將自己的手埋進毛茸茸的狐狸毛裡。
突然,一根幽藍色的線從垂下的簾子裡鑽出來,一把纏上了與棠的手腕,毫不客氣地拉著她鑽進了車廂內。
車廂內很溫暖,吃喝休息的用具齊全,宋風亭甚至十分有格調地在桌上擺了一個小香爐。
“怎麼了?”與棠一邊奇怪地問,一邊不動聲色地給自己倒了熱水暖身。
宋風亭白了她一眼,與棠雙頰被風吹得微微泛紅,像是塗了一層淺淡的腮紅,加上那雙濕漉漉的眼睛,似乎真的有那麼點楚楚可憐。
出神之際,宋風亭猛得想起自己坐在車裡,心中擔心她著涼,就不由分說把人帶進來的舉動,暗中罵了自己一聲。
蠢不蠢,管她乾嘛。
多此一舉。
隻是因為從簾子的縫隙中看見她被風吹紅的臉?
“嗯?”與棠見宋風亭撇過頭不說話,往他身邊靠了靠,“喊我進來有是什麼事嗎?”
“沒。”宋風亭不著痕跡地拉開了兩人的距離,“就是想讓你看看車內的裝飾。”
“嗯,看到了。”與棠點點頭,“很漂亮,看來鬼王還是蠻看重你的嘛,讓你坐這麼好車架。”
宋風亭:“……”
“然後呢?”與棠問,“還要參觀什麼嗎?”
宋風亭歎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書架上隨手拿來一本書,摔到與棠懷中,“這是設計師畫的圖紙,你就坐在這兒好好看吧。”
說罷,便合上眼休息了。
與棠白天睡過了,一時間沒有什麼困意,她翻了會兒宋風亭給她的書,不到十分鐘,就果斷放棄。
於是她轉而去觀察宋風亭。
他自稱鬼王使者,卻和與棠印象中凶神惡煞的鬼使大相徑庭。
他的鼻梁高挺,五官深邃,帶著幾分攻擊性和疏離,每一抹線條都像是被仔細刻畫過。
或許是因為生病,宋風亭的肌膚帶著一種蒼白之感,緊抿的雙唇顏色淺淡,沒有什麼血色,讓他看上去像個易碎的瓷器。
可是與棠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脆弱的外表下是令人猜不透的思緒,他好似對任何事情都不在意,卻又能在不知不覺中掌握全局。
所以,他答應幫助林文倩,是為了什麼?
他又藏著什麼秘密?
“一直盯著我做什麼?”
正在與棠發呆之時,宋風亭清冷的聲音打破了車內的寂靜。
“沒,發呆呢。”與棠打了個哈欠,“你給的書我看幾眼就困了。”
宋風亭輕輕笑了笑,換了個姿勢,又閉上了眼。
幾個小時後,兩人終於到達了顏清給的地址。
此時恰好是清晨,一抹熹微的晨光穿過雲層,在蜿蜒的小路上鋪上淡淡的光。
一陣風吹過,樹葉簌簌作響,偶爾有飛鳥落在樹枝上,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兩人。
“這裡好荒涼啊,應該好久沒有住人了吧。”
與棠逛了一圈,發現房屋破敗不堪,沒有絲毫人氣。
為了防止是障眼法,她又特意使用法術探測了一下,然後自信地對宋風亭說:“沒有法術的痕跡。”
宋風亭點點頭,“住在這裡的人應該是搬走了。”
“那麼說這裡應該是顏清和小琮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
顏清給的地址隻有村落的名字,因此與棠一下子也不知道哪間房子是他們的家。
“沒有一個人,你要怎麼查?”
宋風亭隨手摘了一根狗尾草,在指尖輕撚著,他微微抬眼,去看與棠的表情,好像在考驗考驗她有什麼辦法。
與棠想了想說:“我可以用時空穿越的法術!”
“拉住我。”與棠對宋風亭說道,隨後,她緩緩蹲下,手心貼著大地,一股靈力流出,與大地的脈搏相合。
一瞬間,荒涼的房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間間充滿煙火氣的房屋。
此時恰好是午飯時間,嫋嫋炊煙從煙囪冒出,悠悠飄向蔚藍的天際。
孩童嬉笑打鬨的聲音時不時傳來,伴隨著幾聲歡快的尖叫。
這時,一個大嬸提著菜走過來,看見與棠和宋風亭,熱情地問:“你們找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