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每一次動作都帶著極強的攻擊力。

但儘管如此，它依舊不是宋風亭的對手，他遇強則強，幾分鐘後，直接將惡靈殺死。

鮮紅的血從他的手臂滴下來，滴落在地上，如同秋日的小雨，濺起點點水花。

此時與棠才看見，在這片投影的角落，還有無數隻惡靈正蠢蠢欲動，等待著攻擊的機會。

她甚至感覺自己聞到了一股腥味，是一種能令在場所有惡靈興奮的催化劑。

而宋風亭站在所有惡靈的對立麵，好像故事裡以一當千的英雄，卻又如此孤獨。

來不及多想，與棠閉上眼，直接躍入了水中。

冰冷的溪水浸透她的衣裳，一種溺水的窒息感襲來，就在與棠憋不住氣掙紮時，一個溫暖卻滿是腥味的懷抱抱住了她。

她睜開眼，正好撞到了宋風亭微怒的目光。

宋風亭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看著與棠，低嗬道：“你來乾什麼！”

“我來幫你啊。”與棠推開他，用法術將自己的衣服變乾，一臉理所當然地對宋風亭說，“我看見這裡有這麼多惡靈，就過來幫你。”

宋風亭動了動唇，最後卻還是沒有說話，他問：“你怎麼進來的？”

“跳進溪水裡，就到這裡了。”與棠回答。

“好吧，躲到我身後，小心些。”宋風亭將與棠拉到自己身後，知道她大概率不會聽自己的，於是強調說，“不聽話的話，回頭找你算賬。”

“一百十三號，講完了沒有。”

一個渾厚的聲音自高處傳來，與棠聞聲抬起頭，看見一隻粗獷醜陋的鬼正坐在骨頭搭起的高台上，正悠閒地晃著手中的紅酒杯。

“嘿，這是誰家的小神仙，長得倒是水靈可愛。”

那隻鬼看到與棠的正臉，興奮地舔了舔舌頭。

它突然好想收藏她。

他漂亮的眼睛，細長的脖頸，粉嫩的嘴唇……放入最華麗的展示櫃，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隻有自己有資格每夜細細觀賞品嘗。

“他是操控林琮的鬼？還是林琮進化成了這樣？”與棠問宋風亭，“告訴我是第一個。”

“都不是。”宋風亭回答，“但是他手裡有線索。”

“那你們現在在做什麼？”與棠環顧了一圈，發現不少惡靈的臉上寫滿了看好戲三個字。

“鬥鬼這種鬼天性好鬥，不僅因為打鬥而死，入了鬼界之後也保留了天性，喜歡到處抓人打架。”宋風亭解釋說，“我一被拉入幻境，就碰到了他。”

後麵的事情，正如與棠所見。

“馬上就結束了。”宋風亭安撫地拍了拍與棠的肩膀，上前一步，“最後一個，上吧。”

一隻身形瘦弱的惡靈走了出來，突出的白色眼球直勾勾地盯著宋風亭，陰惻惻地笑了幾聲。

他擁有極強的精神控製能力。

宋風亭很快看出來。

正好，與棠在這裡，他也不方便用太血腥暴力法術，精神控製摧毀人於無形之中，正適合暗殺。

於是，宋風亭閉上眼，在如同汪洋大海的神識裡，凝神去捕捉那遊絲般的控製力。

很快，那股力量被宋風亭抓住了，它們像一根細線，被抓住後努力掙紮逃竄。

可無論如何逃竄，卻依舊被宋風亭的神識牢牢抓住。

他沒有第一時間將其扯斷，而是不停地揉搓。

惡靈想要去控製宋風亭，卻發現自己的思緒進入了一片翻湧呼嘯的海洋，瞬間被吞噬殆儘。

不一會兒，那隻惡靈的神色變得扭曲，他痛苦地在地上翻滾，高聲尖叫著。

那尖叫聲如同靜謐午夜突然響起的電話鈴，驚悚又滲人。

很快，獄鬼的聲音漸漸減小，最後沒了動靜。

“什麼！”

待一切結束後，坐在高台上的鬥鬼神色一變，直接一躍而下跳到宋風亭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宋風亭抬了抬手，示意與棠稍安勿躁。

他勾唇笑了笑，問：“輸不起？”

“不可能！”鬥鬼低呼，“一百十三，你哪裡來的本事？”

“一百十三？”宋風亭冷笑一聲，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反問，“我隨口編的數字，你信了？真是天真。”

突然，鬥鬼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蹂躪著胸腔中黑色的心臟，冷汗從他的額頭滑下，呼吸驟然沉重了幾分，從嘴裡呼出的氣體令人作嘔。

宋風亭一把將鬥鬼摔在地上，踩住他的腦袋，狠狠地來回碾了幾下，他微微彎下腰，勾了勾嘴角，邪氣地笑了笑。

“沒，用，的。”

“不要自以為是地拖延時間。”宋風亭嘲弄地說，“陪你玩玩而已，彆真把自己當成什麼舉足輕重的人物，到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

“如果你的人還有命活著爬回鬼王殿，可以告訴被困在大殿裡的冒牌貨。”宋風亭的聲音很輕，鬥鬼卻將每個字都聽得清楚，“你們的鬼王，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