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風亭一番威脅之下,林琮終於不再裝死,動作緩慢地爬了起來。
他抬手揉了揉泛紅的脖頸,幽怨地瞥了一眼宋風亭。
宋風亭目光淩厲,反問:“乾嘛跟怨婦一樣看著我?”
林琮:“……”
“我先能不能先離開這裡啊?”沐靈見與棠臉色還是很差,扶著她在一塊長椅上坐下。
“顏清。”與棠朝顏清伸出手。
“嗯?”顏清飄過來,握住了與棠的手。
顏清的手很冰,觸感有些軟,即使整個壓上來,也沒有什麼重量,輕的好像隨時都會消失。
“你想怎麼處置林琮?”與棠問。
“他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顏清看了一眼林琮。
“那得看他做了什麼。”與棠回答,“不過在此之前,你可以把你們之間的事情先解決了。”
“我們……”顏清深吸了一口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你就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了嗎?”沐靈替顏清不平,“他寧願和惡靈勾結鏟除你,也不願意和你好好解釋。”
宋風亭說:“那也得有的解釋才行。”
“顏清,你聽我解釋。”林琮伸手想要觸碰顏清的魂魄,卻被顏清躲過了。
沐靈把他往後推了推,說:“無關人員請不要動手動腳的。”
林琮看了看眼下的形勢——
惡靈不敵與棠和宋風亭,已經被他們收複了,而與棠則是一副不把事情說清楚就不罷休的樣子;一個來路不明的妖怪,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找自己算賬;曾經追求過的林文倩,出於禮貌沒有動手給自己一巴掌。
他在心中分析一番,決定先從最難的入手。
於是,他看向與棠,問:“你想要怎麼樣?”
與棠嗤笑了一聲,本來想嘲諷林琮幾句,想了想,還是決定把事情弄清楚。
“顏清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與棠問。
“真的沒有。”林琮大聲辯解,眼神裡滿是被誤會的憤慨,“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是我的錯。”
【又不是我推她的,就算要算賬,憑什麼算到我的頭上】
【一個巴掌拍不響,她自己情緒崩潰了,又不是我一個人乾的】
在林琮說話時,他的心聲也同步到了直播間裡。
【吱吱吱:好的我收回冤枉他的話】
【不飛升不改名:事實證明,不要臉人的永遠都是不要臉的】
【人間自駕遊大王:好典好典,還一個巴掌拍不響,他不會想要把那個無辜的女生拉下水吧?】
“不是你的錯,那是誰?”一直沒有說話的顏清打斷了林琮的話。
“我以前真是看走了眼,把你當成生命的救贖、人生的目標。我拚命努力,想要追上你的腳步,可是你呢?把我的真心當成什麼了?”
顏清的聲音漸漸哽咽,她回想起第一次見到林琮時的情景——
那時小學的一次暑假。
放暑假前,老師給大家布置了一個任務,內容是和家人或者好朋友們一起做一個手工藝品,要求不高,基本上都是用竹筷子搭木屋、小船之類的小玩意兒。
顏清六歲的時候,她的父親在工地上因為突發意外去世了,隻留下她和母親兩人。
沒有什麼文化的女人失去了丈夫,身上原本就沉重的擔子壓得她直不起腰,她白天去餐館裡洗碗,晚上幫工廠做手工,周末打掃屋子,根本沒有什麼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幫顏清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
而顏清是個從小就內向的孩子,她沒有什麼關係特彆好的朋友,任務一布置,害怕落單的同學們就紛紛迅速組了隊,沒有把顏清放在首選的位置。
或許除了她的父母,她從來不是任何人的第一選擇。
臨近開學的時候,班級有同學提議組織一次聚會,最後瀟灑一把,也順便一起分享手工作品。
那個同學家裡挺有錢,包了一個新開的飯店,因此所有人都去了,顏清的母親聽說了這件事,生怕顏清被孤立,便從不知縫補了多少次的錢包中抽出幾張錢,讓顏清買個像樣的禮物。
那天中午,顏清借口要出去找同學玩,一個人跑到了一處無人的角落,抱著自己一個人做的小船偷偷哭了很久。
她的小船不好看,船帆是一張餐巾紙,船身是一塊形狀不規則的木頭,顏清想要用水彩筆塗上顏色,但買來太久的水彩筆畫了幾筆就乾了,隻留下幾道彎彎曲曲,顏色不一的線條。
這時,她的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是
“你乾嘛一個人躲在這裡偷偷哭?”來的人是一個顏清不認識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