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前夕 裴遙與葉辭一同進入永安城等……(1 / 2)

方寸之地 電氣石的麵 5536 字 10個月前

“——扣扣”窗簷傳來一陣敲擊聲,方桃打開窗,卻見一捧花直直衝臉而來,眼鼻裡滿是花的鮮妍與芬芳,方桃想說的話全被突如其來的花束堵在喉嚨裡。裴英的臉從花束後露出,笑眼彎彎問道:“喜歡嗎?”方桃接過花束,抱在懷裡一邊嗅一邊說道:“你又去芳草地了?”芳草地是一片野地,無人打理,長滿了各種各樣的野花,因位置偏僻,並無多少人知,兩人常去那邊玩耍。

裴英看了眼方桃關閉的房門,熟練地翻窗進屋,拍落身上的灰說道:“是啊,去那邊抓魚,看到野花開得正好,就給你送來了。話說,今天好多鄰居來送我哥,你怎麼沒來。”

方桃將花瓶內枯萎的野花取下,插入新鮮的花朵,又往瓶中添了點水,說道:“有點事,走不開。”話畢屋內一陣突兀的沉默蔓延開來,裴英暗自感覺氣氛不對,悄悄去看方桃的神色,發現方桃眼尾帶了點濕潤的紅色。

“小桃子,怎麼了?”裴英挨著方桃,捏了捏她的手指。

“阿英,我想吃糯米團子了,你陪我做好不好。”

“哦好啊。”裴英愣愣地跟著方桃到廚房,一路上腦子胡思亂想,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問。

“你先把水燒上。”裴英聽後乖順地把桶裡的水舀到鍋裡,坐在木凳上往爐灶裡塞柴點火,眼睛偷偷瞟著方桃的側影,等待她說話。

“阿英……我要嫁人了,縣裡王裁縫家的大兒子,你見過的。”

裴英在等待的間隙想了許多,但聽到的消息仍是太過出乎意料,手中的動作一頓:“怎麼會,這麼突然......”。裴英腦子裡不自覺地浮想起之前和方桃去王裁縫家買布的情形,王家長子的麵容有點模糊,大抵是很寬厚的長相,客人挑布的時候在一旁耐心地等候。

方桃用手腕將臉側的一縷發彆到耳後,像裴英招招手:“早或晚都是一樣的。過來幫我一把。”

裴英提著小木凳,坐到方桃身側,一起捏著糕點的形狀。

方桃手中動作不停,繼續說道:“你不知道,我有時真羨慕你,有那樣好的爹娘,還有哥哥教你識字讀書。”方桃捏糕點的時候,勁用大了點,糕點被擠得不成形狀,方桃索性柔碎了重新捏,“我的爹娘,隻會在我還沒有灶台高的時候,使喚我去給全家人洗衣燒菜,反正從頭到尾,我就隻是他們隨意利用,任意發賣的東西罷了。”聽到這裡,裴英心中既難過又歉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安慰,更怕這安慰雪上加霜,於是隻能左右為難地僵在原地,無焦點地盯著手中的糕團。

糯米粉方桃察覺裴英的僵硬,顧不得手上的,將裴英摟進懷裡:“我沒有要怪你,你也根本不用自責,又不是你的錯。”裴英回抱方桃,撫著她薄薄的背,手指下骨頭的觸感分明:“明明是你難過,怎麼變成你哄我了。”心中不再是先前驚愕的無措,隱約感到同病相憐的悲哀。

身後鍋裡沸騰的水不住發出“咕嘟咕嘟”聲,方桃放開裴遙說道:“水開了,我們得抓緊。”兩人快速將團子捏好,放在蒸屜上,蓋好鍋蓋,依偎坐在灶頭前,著看裡麵的柴火燃燒,紅色的火焰跳躍,照亮兩人的麵龐,似乎也為心中帶來了一點溫暖。

“裴大哥出發了嗎?”

“嗯早就走啦。”

方桃聽聞一陣沉默。

裴英突然開口道:“我都知道。”

“你知道?”

“那當然,你藏得一點都不好。”

方桃無奈地歎氣,從衣袖中將荷包拿出來說道:“反正現在也用不上了,不如燒了。”

裴英趕忙攔下:“我哥哥沒眼光,我有,給我吧。”

裴英拿起荷包借著火光細細看,荷包上繡了桃枝,枝頭桃花嬌妍粉嫩,桃枝上纏了兩根紅色的姻緣線,被風吹起擺動。

“這麼好看,你也舍得。”

“喜歡就給你。”

“你給我的都喜歡。”裴英將荷包收進懷裡,抱著方桃的腰撒嬌道,兩人嬉鬨一陣,裴英問道:“小桃子,王裁縫的兒子人怎麼樣?”

“我們之前去過他家店裡,看他行事做派,應當是個不錯的人罷。”

“不錯麼……”

“能不錯就行了。”

“可你又不喜歡。”

“我喜不喜歡有什麼用呢,徒添煩惱罷了。再說,以後成了婚總會慢慢喜歡的。”

“你有沒有想過……”

“團子應該差不多了,彆再加火了。”方桃起身揭開鍋蓋,查看著團子的情況,轉頭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沒什麼。”裴英坐在灶前,沉默地看著快燒儘的柴火。

赴考路上,許多馬車也朝著永安城的方向進發,還有許多書生背著包袱,旁邊跟著一兩個挑書的書童,頂著日頭前行。

裴遙放下車簾歎道:“雖然今年林海書院的收招人數增加,參試人數也增加了。”

葉辭將案上盛點心的碟子向裴遙推了推說道:“那是必然,不過依裴兄的才識必然勝券在握了。”

裴遙拿起點心咬一口,思忖這比裴英平常做的甜多了,有點發膩,說道:“嘖你們一個個的,都把我架起來是吧。”

一行人趕到永安城門口,遠遠看到城門前排起長隊,大部分都是赴考的學子,已曬著太陽等待多時了,好不容易進入城內,才發現街上更是人來人往,將路堵得水泄不通。眼見著車馬還不如人步行走得快,兩人與葉辭的小仆阿成索性先下車徒步去找客棧,留車夫慢慢趕來。

裴遙看著人山人海的架勢皺眉:“如此多的學子湧至城中,客棧怕是不好找。”

葉辭打開折扇,撲扇開凝滯的暑氣,臉上掛著勝券在握的笑容說:“放心,我早已訂下客棧,跟著來便是。”

小仆阿成一馬當先,提著包袱先在人海裡開出一條路來,葉辭與裴遙緊隨其後,葉辭擔心裴遙跟丟,抓住了裴遙的手腕,三人經過七折八折後,周圍的行人逐漸減少,最後在一處僻靜之處,到達了目的地。客棧老板眼尖,葉辭一行人剛出現在門口,老板便急急迎過來,臉上堆笑:“葉公子,您終於到了,為了給您留一間房,小人可是拒了好多人呢。”

“虧待不了賈老板您的。”說著葉辭向阿成使個眼色,阿成立即掏出錢袋塞在老板手裡,老板默默掂量,臉上笑容更甚,腰彎得更低了,親自領了一行人去看房間。

裴遙還在為“一間房”的消息發愣,被葉辭喚了兩聲才醒過神來。葉辭看到裴遙的神色了然道:“剛才的情況裴兄也看到了,城中一房難求,我再三找門路,也隻訂下了一間,裴兄不會介意吧。”

“自然不會,房錢多少,我來付一半吧。”

葉辭按住裴遙拿錢袋的手,說道:“哎裴兄何必如此見外,就讓小弟來付吧。”

裴遙歎氣道:“好罷,那後幾日的飯錢可不要和我推脫了。”

“那當然,你想賴也賴不掉的。”

三人跨入房中,繞過一麵畫著山水的屏風後,屋中設施儘如眼底,東邊臨窗邊放置一張長書案,推開窗戶潺潺的水聲便更清晰地透了進來,顯得環境愈發清雅,書案旁放置著一張長塌,塌中間擺放著小桌,桌上茶具香爐一應俱全,兩側擺放著靠墊,書案對麵的牆邊設一張床,配色素雅,但看大小僅能容一人躺臥。

裴遙道:“那就隻能委屈我在塌上睡了。”

葉辭向裴遙裝模作樣地拱手作揖:“恭敬不如從命,多謝裴兄的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