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還好意思教訓我,莫大夫都告訴我了,生了這麼重的病,怎麼不早點和我說。”
舒母被書舒反將一軍,倒不知該說什麼了。
“娘怎麼會氣急攻心呢,是誰惹你了?”
“除了你爹還能是誰,罷了,不想再提……”
瓊姨卻站了出來,說道:“夫人不想說,便由老奴來說。小姐,有所不知,您走後城中有幾家紈絝子弟向家中提親求娶小姐,老爺貪心,看著對方給出的彩禮高,將夫人蒙在鼓裡,竟私自應了下來,後來是對方的彩禮都抬到了家裡,夫人才知道的。夫人周旋了許久,既是賠禮又是破財的,才勸動對方打消了結親的念頭,可把夫人氣的不輕。老爺的所作所為,哪有一個為人夫為人父的樣子。
當初夫人嫁到府裡來,老爺不過是功不成名不就的一介小官罷了,虧得有小姐從娘家帶來的鋪子的收益,打通了官途,老爺的官路才能有如今這般順暢。結果倒好,老爺不僅不知感激,反倒是夫人懷著小姐時就往家裡一房一房地抬妾室,成天帶著姨娘們花天酒地,糟蹋夫人掙來的辛苦錢。這麼多年了,夫人不知受了多少氣……“說到這裡,瓊姨聲淚俱下,“老奴都看不下去了,夫人這麼多年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書舒聽到自己的混賬爹把舒母氣病了,不由得怒火中燒:“我去把這家夥抓過來跟娘賠罪。”
“唉,這又是乾什麼。”舒母拉住書舒的衣角,因為氣急又惹出一頓咳嗽。
莫大夫剛走到門外便聽到一陣急促的咳嗽,便趕緊衝了進來,給舒母順氣,勸道:“夫人需要靜養,小姐這段時間還是克製著脾氣。”
書舒自知自己的急性子引得舒母一頓咳,如泄了氣的皮球,說道:“我錯了娘,我以後悄悄地去教訓爹,不當著娘的麵說。”
舒母聽了也隻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過了片刻,舒母的情況穩定了下來,對莫大夫說道:“莫大夫費心了。”
莫大夫交付了藥包起身說道:“應該的,夫人這段時間不可勞累費神,多多休養。”
“好。”
莫大夫便退了出去。
莫大夫一走,舒母便對書舒說道:“這個月以來,我還有瓊姨一直在整理鋪子的賬冊。方才我和你姨媽說了往南拓寬生意的想法,她應允了,以後會幫我們一把。之後我把大部分鋪子的賬都交到你手上,你帶過去,把咱家的生意往南邊做,加上有瓊姨他們幫著你打理鋪子,我很放心。但你也要學著自己打理,不能總靠彆人。”
書舒聽著這如交代後事般的話語,心裡悶悶的:“娘,彆說這時候這種話。”
“娘有信心,能夠熬的過去,但是總要留個後手準備,若是真有不測,不至於慌了陣腳。”
“莫大夫都說了不能費神了。”
舒母沒管書舒的話,自顧自地往下說,書舒捂住耳朵,做出不願聽的樣子。
“舒舒,彆耍混。”
書舒被舒母溫和而嚴厲的語氣喝住,放下手淚汪汪地看著舒母。舒母軟下語氣,說道:“你長大了,不能總靠我,得學會自己獨立。”
“嗯。”書舒點點頭,聽舒母和瓊姨講北邊鋪子的情況。
舒母的母家經商,鋪子都是剛嫁過來時從娘家帶來的,經過舒母這些年的悉心經營,鋪子的規模逐漸變大,擴展至整個北地。舒父見舒母的生意蒸蒸日上,不禁眼紅,大手大腳地花錢,等著舒母幫忙善後。還往府中抬了許多房妾室,帶著妾室們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一顧花天酒地,不管錢從何來。舒父每月領的食俸,早已不能支持府中一應吃穿用度,這些年基本靠舒母貼錢,才維持了舒父及其妾室的花銷。但舒父本人非但不懂知恩圖報,還是個得寸進尺的白眼狼。舒父此番“賣女”不成,心中氣悶,便暗中打探舒母鋪子的流水情況,想要侵吞,舒母覺察舒父的心思,便整日忙著處理賬務,想要將名下的鋪子儘量暗中轉移到書舒名下,不讓舒父得逞,卻因過度勞累病倒了。舒母病倒之後,。
“娘把鋪子給了我,我嫁去慕家,豈不和娘當初一樣?怎麼保證表哥一家不會步爹的後塵呢?”
“慕雲那孩子不像這種人……”
“娘剛嫁過來時不也看重爹是個老實的讀書人嗎,但人都會變的。“
舒母說不出話了,她自己也無法勸動自己。
“娘自己有做生意的頭腦,何苦被這一方後院困住了手腳,不如自己出去闖蕩?”
舒母搖搖頭:“說得輕巧,我若是男子自然能去闖蕩,可作為女子,如何能不依附於男子呢,哪有女子在外拋頭露麵的道理。女子總得嫁人的,娘為你找一個好人家,再給你添一份讓你不愁吃穿的嫁妝,身上的任務便就完成了。”
“哪裡來的任務,誰給您任務?”
舒母拿看小孩使性子的眼神無奈地看著書舒,歎了口氣。書舒便知再和舒母辯下去也是無果,氣出不來,反而堵得自己胸口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