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書舒走了之後,舒母將瓊姨叫到身邊,開口要看賬冊。
瓊姨歎了口氣,勸道:“夫人病了就好好休息,賬冊的事就彆操心了。”
“是,本來都交給你們去辦了,但看到舒舒,我這心裡忍不住發急。這件事還是早解決早好。”
“可莫大夫說了夫人要靜養,不能勞累。”
“我隻看看,不費神的,不看我也睡不好。”
舒母靜靜地與瓊姨對峙著,眼神中是不容拒絕的平和,瓊姨拗不過,隻好將賬冊拿來,填了幾盞燭火,讓舒母看得舒服些,是夜舒母沒看多久便休息了。第二天,莫大夫來問診時,舒母的氣色眼見著好了些,精神也足了些,像是有好轉的跡象。
莫大夫含笑撤下了診脈的手說道:“夫人的脈象比昨天好了。”
書舒候在一旁,驚喜道:“真的?那可太好了。”
聽到舒母的情況在好轉,瓊姨也放下了心,說道:“小姐一回來夫人病情就好轉,可見小姐是夫人的福星。”
書舒喜滋滋地湊到舒母跟前邀功。聽到這好消息,幾人的精神都為之振奮。
一連三天,舒母都有轉好的趨勢,因此就算舒母在夜裡查看賬冊的時間更多,瓊姨也沒有再提異議。
瓊姨拿著剪刀剪掉燭芯,火光變得更加明亮:“到今日鋪子已差不多轉到小姐名下了,夫人也該放心了。“
舒母摩挲著賬冊的封皮,在燭光中溫柔地笑著:“是啊,總算能放下心了。”
瓊姨接過舒母遞過來的賬冊,說道:“不僅夫人放心了,老奴也鬆了口氣。這下總能安心養病了吧。”
“還沒完呢,但我最憂心的一樁事解決了,我也覺得輕鬆不少。“
“事情一件一件來,不急。”
舒母笑著舒了一口氣,縮進被窩裡,任瓊姨熄滅蠟燭,放下床簾。屋子回歸一片寂靜,隻有窗外落雪的聲音。但這一覺睡去,舒母第二天卻沒能按時醒來,瓊姨一開始以為舒母貪睡,等了片刻,但床上的人依舊沒有轉醒的跡象,瓊姨搖著舒母的胳膊,仍不見醒,瓊姨這才察覺了不對,趕緊叫來了莫大夫。書舒與莫大夫趕到,莫大夫一診脈,眉頭立即皺得緊緊的,問道:“明明前幾日脈象都再好轉了,怎麼今日突然差了這麼多……夫人這幾日做什麼了?”
“夫人,夫人也沒做什麼啊。”瓊姨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突然舒母每晚看賬冊的事在腦海閃過,瓊姨心頭升起一陣後怕,遲疑著問道,“莫不是……”瓊姨看著莫大夫在場,不知該不該說出舒母理賬的事。
“究竟是什麼事,瓊姨你快說啊。”書舒在一旁急得不行。
瓊姨隻好和盤托出:“這幾天夫人晚上都在看賬冊,老奴想著隻看個兩三天,應當不會出事。而且夫人病情也好轉了,老奴才放心的……”
“什麼?這種時候了怎麼能看賬冊?”書舒急道。
“……是老奴沒有勸住夫人。”
“賬冊昨晚剛看完,是不是?”莫大夫問道。
瓊姨哽咽著點了點頭,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
莫大夫歎了口氣,說道:“不妙,前幾天的好轉可能全因為賬冊撐著一口氣在,現在賬冊看完,氣鬆了,支撐著精神的那股勁也泄了。”
“那現在怎麼辦?”書舒求助般看向莫大夫。
莫大夫避開書舒希冀的目光,搖了搖頭:“原先在下還有幾分把握,那現在半分把握也沒有了。”
書舒如遭雷擊頓時站不穩,跌坐在地,喃喃道:“怎麼會,一定還有辦法的……“書舒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莫大夫的衣角,“莫大夫你再想想辦法,求你了。”目光所及卻隻有對方無奈的搖頭。
瓊姨未曾料到自己“縱容”舒母看賬冊會導致這般結果,悔恨不及,既後悔又自怨地跪在舒母床邊,不停給舒母與書舒磕頭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