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摘茶、炒茶(1 / 2)

普洱葉正是采摘的季節,但薑橙所在的這片茶林裡為數不多的幾株小葉種卻錯過了最鮮嫩的時期,隻得向北去尋。

茶葉又叫不夜侯、清風使、苦口師等等,薑橙把想好的幾個名字寫在紙上揉成團,隨便拿一個展開上麵赫然寫著“雲華”,再在桌子上拿一個紙條上麵寫著“清風使”。

薑橙把兩張紙攤在桌子上,最後說道:“現在這座山就叫雲華山,裡麵的茶林就叫雲華茶園,北麵的那一片就叫清風山好了。”

設定好坐標,薑橙帶著唐利一起向著北麵的清風山進發,他要去那邊采茶。

清風山雖不如雲華萬畝茶林來得壯觀,但連綿不斷的山嶺景色也頗為秀美,山中更有許多山澗、山穀、洞穴等等自然景觀。

薑橙將懸浮車停在空地上,自己穿戴好輕薄的防護服,按照先行探山所得到的茶樹數據以及坐標點向山裡走去。

感受迎麵吹來的微風,他一邊向前走一邊對著旁邊的唐利說道:“這真的是一點人煙都沒有的荒山,四周都是雜草連一條小路都找不到。”

唐利寫道:“早上爬山對身體好,而且早上的空氣這麼清新,以前叫你出來也總是推辭。”

薑橙嘴角微揚笑聲溫軟:“以前工作的時候誰想去爬山,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多睡一覺,誰像你一樣體力那麼好,整天山裡來水裡去的。”

唐利悄悄靠近他:“我的體力自然很好,你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感受。”

薑橙一看見便知道他不懷好意,抬手照著他的兔子腦袋打了一下:“要注意穿著薄膜才能跟我出來,不然這外麵的灰呀泥呀,弄臟了你毛茸茸的身子,就隻有放到洗衣機裡麵攪和攪和了。”

一張嘴就說的唐利頗為紮心:這小嘴太厲害,我說一句,他能頂我十句。

緊接著腦子一轉,重新給薑橙寫了一句話:“我的意思是,我還要帶你一起到各處去玩,帶你去看在宇宙中諸多不一樣的風景。那沒有好的體力,怎麼能夠為你安排好旅程呢?”

薑橙聽著這句話瞬間眉開眼笑,整個人看起來像清晨時分墜在花朵上的露珠,拖著長音說道:“那好呀,我就等著你兌現諾言了。”

他眼含笑意:唐利,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好多年,甚至是藍星生命長度的四五倍,而我一點也不介意和一隻玩偶兔去看落霞雲海、星辰極光。

兩人一路上互相指認認識的植物,金錢杉、大血藤、鵝掌楸、山拐棗、八角蓮、紫樹等毫無顧忌地或互分地盤,或相依相生。

薑橙認著認著就感歎道:“物種氣候什麼的都太像了,要不是這座星球確實是藍星的兩倍大,我都以為這裡還是藍星。”

唐利心中雖也有疑惑,但神農星的麵積與海陸劃分確實與他們遙遠的故鄉相差甚遠,他打岔道:“或許是上天另有安排。”

向前十幾步有一株白玉蘭樹,無葉無綠,微風裡像白蝴蝶的棲息地。薑橙含笑說道:“這便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寶藏,我們當然要好好利用啦。”

說著人就往樹前走去,伸手想摘幾朵拍得正好的玉蘭花中午回去吃:“摘點回去做玉蘭餅或者玉蘭花蛋羹怎麼樣?可惜現在還沒有找到稻米,不然用米粉、麵粉和著發三四層,每層混上玉蘭花瓣放到蒸籠裡蒸,做出來的糕鬆軟香甜。其實玉蘭餅最好也用麵粉,現在就用玉米粉湊合湊合啦。”

他努力伸手壓下樹枝接著說道:“以前每年春天餐廳裡都會上這道玉蘭花蒸糕,白大姐平日裡最會做時令點心,我應該也拿回來給你吃過這道。大姐那手太靈了,可惜現在沒有機會向她請教了。”

白大姐是和薑橙一起共事的白案師傅,雖然脾氣火爆但心思靈巧,種種精致靈巧的點心做得是令人愛不釋手。

薑橙年紀小又臉又長得嫩,人到中年的白大姐看他就和自己的孩子一樣,而且他的味覺實在是靈敏,所以做出來的糕點三五不時就要塞一盒給他嘗嘗味道,連帶著唐利也能跟著奢侈享受到特級點心師傅的私家珍藏。

他腦子裡瞬間想到那甜而不膩的口感,不由得口齒生津,馬上又暗恨現在自己這種情況宛如太監逛青樓。

愛人是廚師,平時愛好也是做飯下廚。自己一不能給他帶來事業上的滿足感,二不能身體力行好好安慰他。

米蟲生活要不得,他要努力證明自己的價值,首先應該賣出第一罐茶葉,賺大錢養老婆。

薑橙沒將一處的玉蘭花薅空而是從不同枝上各采了一些,從遠處看還是一株飄飄欲仙的玉蘭,不影響仙子的顏值。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又摘了一籃子的玉蘭花,此時溫度有些升起來了,等到溫度再高些便不宜再采茶,薑橙抓緊時間向標定好的地點走過去。

十幾株小葉種茶樹長在半山腰上,鮮葉小而脆硬,葉麵的革製層較厚,最明顯的就是葉片比大山處那些古茶樹小了很多。香氣也較為淡薄遠不及普洱葉來得高揚持久,偶爾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橘子香。

采茶是一項技術活,薑橙在唐利的指導下將拇指和食指放到嫩葉前端,指端一用力茶葉便落入手中。

唐利在一旁看著他的動作點頭寫道:“采茶的動作練得很標準,薑橙同學已經可以出師了。單芽是最嫩的,一芽一葉也還行,剩下的勉勉強強用來做奶茶好了。”

薑橙皺眉嘀咕道:“你看這裡總共就十幾株茶樹,我今天就算是把它薅空了估計也炒不上一鍋茶。”

而且喝茶怎麼這麼奢侈,自己以前喝茶可從來不講究什麼幾芽幾葉的,而且他每回從餐廳拿回來的茶葉日常泡著喝也沒看唐利嫌棄什麼呀!

不過心裡想是這麼想,手上動作還是很乖巧按照唐利的要求儘量把每一種都單獨放開,也儘量做到大小勻淨,老嫩一致,每一片都芽葉完整,不碰老葉小葉和茶果。

唐利早就想到這個問題:“其實茶林還是需要人工培育的,以前那些萬畝茶園都是經過好長時間才培育形成的,要等新茶樹上工至少等三年。”

薑橙聽到茶樹的生長周期有些頭疼:“要這麼久?那今年這些小葉種也不夠用呀,我還是再找找其他的吧。”

接著又問他:“呃…能不能把小葉種移到一塊集中管理?”

唐利點頭又搖頭,向他解釋道:“移栽可以,但是不同的地理環境茶葉出來的味道會不太一樣。”

薑橙看著他打出來的那行字又轉過身去摘茶,心裡嘀咕自己這種急功近利的方法就不應該在這種專業人士麵前提起。

他當然知道雖然同是小葉種,不過不同地區種出來就是會有輕微差彆,但是把它們收攏在一起就是會很方便。

他想了想還是算了,要是有學徒在他麵前說白土豆和武川土豆雖然一個脆一個沙但他們都是土豆,那他估計是要罵人的。

想起土豆,他就能說出土豆的一百零八道做法,他是真想種一點土豆吃吃呀。明明自己是穿越到了未來,但他感覺自己過得和蠻荒人也沒有什麼區彆。

溫度隨著時間升高,唐利催著薑橙趕快回程,自己家的嬌少爺和茶葉都不能曬。

采摘的鮮葉必須要及時送到陰涼通風的地方攤放,一方麵避免茶葉堆在一起發熱氧化,一方麵也是為了蒸發一部分水分從而為茶葉增香。

薑橙回去時就沒有來時的閒情逸致,他打開防護服上的按鈕,身子瞬間浮起來帶著他向停車的位置移過去,隨後駕駛車輛趕回營地。

營地此時早已拉起一頂大棚子,棚子底下正攤著兩大簸箕的普洱葉,他連忙將剛采摘的嫩葉也攤開在陰涼處。

“普洱葉應攤放至青草氣散發,微露清香,鮮葉表麵無水分附著,芽葉萎軟,失去光澤為適度,對不對?”薑橙低下身子去查看普洱葉,隨口將攤青的要求報出來給唐利確認。[1]

見唐利點頭,薑橙便知自己沒有記錯。製茶這項工作對於薑橙而言完全是一個全新的挑戰,剛開始聽唐利的純理論教學簡直是昏昏欲睡。

等到自己上手做以後,邊問邊學進度也沒有想象中得那麼慢。而且唐利認為賣茶葉的人不能完全不懂茶葉這一行當,就算是在無人賣茶的星際也不行。

甚至還因為沒有任何人賣茶反倒對薑橙的要求越發嚴格,製茶這一項雖然是長年累月手上積攢下來的功夫,不過薑橙能夠在短時間內掌握個八成唐利便覺得可以出師了。

薑橙查看過茶葉的情況之後,對著仍然留在營地裡的林容說道:“馬上要到中午了,我先把飯做了吧?”

林容原本正在記錄茶葉此時的溫度,聽到薑橙說午飯,當即想起他采回來的那一籃子花:“所以我們今天中午吃花?花也能吃?”

薑橙拿起籃子走到水源處:“我給你吃過得好東西還少嗎?玉蘭花從盛開到凋零僅有一周的時間,是吃一頓就少一頓。我采回來這一些要是曬得不新鮮了,豈不是白瞎了好東西。”

兩個人吃飯無需準備許多,先炸一盤玉蘭花饌、燉一份嫩嫩的玉蘭花蛋羹,再做一大份酸木瓜魚也就差不多了。

薑橙說的玉蘭花饌其實就是炸花片,鮮花花瓣去掉發苦的根部蘸上麵糊放在油裡炸,出鍋就是一道芳脆激齒、風味極佳的油炸玉蘭花。

薑橙把炸花片趕快撈起來:“趕緊趁熱吃,這時候口感酥脆,等到涼下來容易膩。”炸物味道通常都是離出鍋時間越近越好,炸小黃魚同理。

魚還在另一個鍋裡煮,兩人就站在擺鍋的灶台邊,就著新鮮出爐的蛋羹和炸花片先吃了半頓,林容覺得這個吃起來味道雖然不算驚豔,但吃花這也太出乎意料了。

他一邊將盤裡的玉蘭不停歇地丟進自己的嘴裡,一邊還在心裡點評:沒有炸香椿魚好吃。

隨即又在心裡暗罵:好家夥,跟著薑橙吃了一段時間以後,嘴都挑了,這以後可怎麼吃營養液,那豈不是離開老板就廢了嗎?

林容被自己的這個認知搞得一陣惡寒,趕緊又吃了一口玉蘭花燉的蛋羹壓壓驚。

薑橙見他吃得停不下來,隨即說道:“我說這花能吃吧,而且玉蘭花還可以做羹、涼拌,甚至可以用來泡茶。你想怎麼吃就可以怎麼吃,反正都是吃,哪裡又有許多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