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如溪醒過來以後也沒有刻意提及昨日在餐桌上情緒失控的事情,至於其他人更不會表現異常,此事仿佛沒有發生過一樣。
她笑起來很好看,兩眉秀長,腰肢窈窕,穿一襲修身織金蟬花的旗袍,梳著低髻。
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餐桌上,用刀叉切割盤子裡的麵包,像一幅溫婉的水墨畫,與她同桌吃飯都不由得放慢了動作。
尤其是從月,今早都不再見他大大咧咧,竟然也拿著往常嫌棄累贅的刀叉,甚至在薑橙來之前還給她遞了一杯牛奶:“喝一杯熱牛奶吧。”
看著鐘如溪有些詫異的目光,從月以為她是嫌棄異獸奶,當即解釋道:“這杯奶是經過反複過濾以後的,幾乎沒有腥味,我們以前老是喝的。”
看著對麵的少年有些著急忙慌地向她解釋,鐘如溪不知道他是誤會了什麼,隨即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口感順滑,確實如他所說沒有草腥味,反而還帶有一股濃鬱的醇香味。
在還有一些冷的早上來上這麼一杯,確實讓一天都清醒了起來。
“謝謝你,我覺得很好喝。”她笑著說道,聲音低緩悅耳。
這時有一隻小兔子,從樓上飛躍而下,徑直坐到了主桌旁的一張椅子上,那把椅子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小兔子坐在上麵剛好能在餐桌上露出一個頭。
緊接著從樓上下來一個穿著寬大的白色T恤、黑色運動褲的少年,微亂的頭發無法掩蓋他精致的容貌,微微打了個哈欠,像是還沒有睡醒。
薑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裡早就放好了一份早餐,盤中除了兩片吐司外,還有一個純雞蛋做成的舒芙蕾,底下的那麵被煎得帶有一些焦紅,上麵的部分卻仍然保持著蛋白打發好的狀態,上麵甚至還貼心地撒了一些糖粉和微酸的野果子。
薑橙想了一下,甜的就要配鹹的,於是問正在廚房內的阿爾先生:“阿爾叔叔,你能不能把櫃子裡那瓶青椒醬幫我拿過來?”
阿爾聽到自家小少爺的呼喚,立刻從櫥櫃的瓶瓶罐罐中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瓶,端起牛奶一起送到了小飯廳裡。
他把東西放在薑橙的麵前:“這是您要的山椒醬,早上再喝一杯牛奶。”
薑橙嘗了一口,不加麵粉的舒芙蕾其實很容易腥,但他現在所吃的這一份完全沒有,就是最純粹的甜雞蛋的味道,配上糖粉和漿果就更加吃不出腥味了,反而像是在吃棉花糖。
他毫不吝嗇地誇道:“阿爾叔叔,我覺得這一份做得完全沒有問題,特彆好吃。”
作為星主莊園的管家,阿爾先生一直以為主人提供最優質的服務為榮,所以是莊園內除了被設定好程序的阿甲以外,對廚藝最感興趣的個體。
小少爺十分熱衷於做吃的並且也很愛吃,那自己作為管家怎麼能夠落後,所以現在莊園內的早餐基本上都由他包了。
此時聽著小少爺的讚歎,他笑得非常和藹回道:“是按照小少爺您教的方法,蛋白打發以後再加蛋液,裡麵還混一些酸果汁,然後全程用小火慢烘才做成了這樣一份。”
薑橙對於成功的作品向來不吝嗇誇獎,一邊吃一邊把這位上了年紀的管家先生哄得哈哈直笑,從月卻在一旁拆台道:“叔叔今早不知道在廚房裡做了多少份,看我這一份就完全焦了,阿容早先吃的那一份腥得他想吐,估計隻有星主你那一份才是叔叔做得最成功的一個。”
阿爾在一旁聽著額頭青筋跳動,自己這是做了什麼孽哦,怎麼養大了這樣一個狗崽子,整日裡除了拆家,就是不給老人家麵子。
對著一旁仍在喋喋不休地從月丟出一個可以吃人的目光,低聲說道:“從月,你不喜歡吃就彆吃,下次自己做。”
從月被他逼視著把話吞了進去,低頭專心去吃自己的早餐,不再開口說話,被無辜提起的林容也趕忙抓住自己麵前的那杯牛奶,掩飾性地喝了幾口。
阿爾轉回目光,看了一眼薑橙的盤子,雖然被吃得隻剩下了一半,但仍然能看出十分漂亮,想必味道也不會辜負它的容貌。
他在心裡想:一個優秀的管家做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差呢,他們吃的隻不過是實驗品而已,自然比不上我精心製作的那一個。什麼做失敗的東西,優秀的管家是不會失敗的。
“舒芙蕾做的確實有些腥。”有人放下了叉子,在叔侄間的風波平靜下來後開口。
是莉莉女士,薑橙趕緊低下頭掩飾自己即將控製不住的笑容,頂著那樣一張嚴肅的臉,在風波過後平靜地說出“舒芙蕾確實有點腥”這樣的話,不但有火上澆油之嫌,還頗具喜劇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