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愣,轉身走到他麵前,恭敬得行了個禮:“盟主。”
他微不可見地點點頭,沉吟道:“百年一遇的天才啊......差點就折在裡麵了。”
“弟子無能,全憑師父相救。”
“不隻是你師父吧,還有你體內的樹心玉,還有什麼?”
“還有紅綾綃前輩的一口真氣。”我老老實實回答。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而後是長久的沉默。
我低著頭,一時摸不準他是個什麼意思。
“你在裡麵,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吧?”許久,他問了我一句。
我怔了一瞬,腦中閃過一個畫麵,卻還是立馬答道:“秉盟主,沒有。”
“好,你去吧。”
我行了個禮剛想離開,卻想起一事:“對了盟主,玉君澤那五十鞭,能不能由我......”
“晚了,你師父這會應該打得差不多了。”
我抽出劍就往思過崖趕去。
很多年以後,回想過去,驚覺我這一世,最危險的時候不是天淵內被煞氣所困,不是四牢山和玉新棗決一死戰,更不是和那人對峙之時,而是此時此刻,和這位盟主閒談間,答得稍有偏差便會落得個灰飛煙滅的結局。
我緊趕慢趕飛去思過崖,卻還是晚了,老桓正在抽最後一鞭。
劍盟抽人的鞭子是用硨磲所製,渾身潔白,寓意明淨公正,揮在空中如閃電一般,就連抽到人身上發出的聲都尤其的響亮。
玉君澤看上去已經昏死過去,挨了這一鞭卻還是渾身抽搐了一下。
老桓甩去硨磲鞭上的血汙,隨手將鞭子扔在了地上,甫一轉身就有一大幫人朝玉君澤圍了過去。
他走到我麵前,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沒事就好。”
強行提了兩個境界使出金光萬象,又抽了玉君澤五十遍,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人看上去懨懨的。
“我沒事,我帶你回去。”我接過憐深劍,禦劍帶老桓飛向劍峰。
兩人俱沉默著,還是我先開了口。
“老桓,你也太厲害了,一劍劈開煞氣啊!”
“嗯。”
“你到時候可不準藏私,一定要教我這一套劍法。”
“嗯。”
我扯了扯嘴角,料想他大概是心情不好,就閉了嘴專心禦劍。
到了他的住處,我一把推開房門,殷勤地燒水泡茶整理被褥,老桓坐在椅子上發呆。
“師父,喝茶,徒兒剛泡的。”我雙手舉著茶杯。
他笑了笑,接過茶喝了一口,隨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是為師沒保護好你。”
“你不是把我救回來了嗎!?你們一個個的,我沒事,我好得很!”
我把他拉起來摁到了床上:“你好好休息,一覺醒來,我也還是蹦蹦跳跳的,到時我們再去練劍!”
他靠在床頭,揉了揉眉心道,笑著點點頭。
“還有一事,赴夢,我能在天淵找到你,還有一個原因。”
“啥?”
“羽化宗的樓姑娘,她在你身上畫了個追蹤符。”
這短短的一句話竟讓我久久沒反應過來。
“樓姑娘?樓姑娘是誰?哦哦是伯陽......是樓夏至。追蹤符?那是讓她畫著玩的,而且,追蹤符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可以在天淵裡奏效?我瞪大眼睛看著老桓,他靠在床頭慢慢點了點頭。
我略懂一點符籙原理,追蹤符看似簡單,其實是符籙中頗為特殊的一種。被標記上追蹤符的人,如同被綁上了一根蠟燭,蠟燭依靠靈氣發光,使之能被燃符之人得知方位。這個追蹤符是泠若無意之下讓樓夏至畫在我手上的,天淵中沒有靈氣,我根本沒想讓它在天淵中起效果。
但是它卻起效了......
去看看樓夏至吧,我正欲同老桓說話,卻看他已經靠在床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