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禮儀已經遠超其他朝中貴族的府邸。
所以他們感恩戴德留在王府,把王爺的恩德銘記於心。
可是這位瓏兒姑娘卻是與眾不同。
且不說這是她的分外之事,隻是單看她身子如此單薄,說是病弱也不為過,她難道就不累麼?
他曾聽說過那些富家大戶院裡的女人們,無一不是愛護身體,整日保養容貌,不惜花費千金,可她竟是連勞傷身子都不在意。
“籠兒,日落天涼了,當心寒氣入體。”陸嚴朗聲道。
瓏兒站了起來,心裡感謝他的好意提醒,正要微笑還禮,卻聽到了他的下一句。
“以後懷不了王爺的孩子。”
“……”瓏兒麵上閃過難堪,不知該說什麼,她怎麼配懷上王爺的孩子,這真是太荒唐了,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陸大人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可她看陸嚴的樣子也不像是在取笑她,因此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陸嚴並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露出一笑:“啊對了,我是奉王爺之命來看你的,王爺很是惦念著你,但是忙於公務未能回府,你在王府已住了大半月,可有哪裡不適儘管提,我們王爺最是宅心仁厚、體恤眷屬,也格外愛重籠兒姑娘。”
瓏兒淡笑,以為他說這些是為了安慰自己,這等虛話她是聽多見慣了的,心裡並不會產生波瀾,陸嚴可能並不知她對此全不在意,不過她對他心裡還是帶著感激,“謝過王爺,有勞大人過來看望,籠兒也在心裡謝過了。”
她卻不知這確實是紀尹晝下的令,派陸嚴監視她,以防她做些對王府不利的事,陸嚴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以瓏兒不知道的方法各處檢查了一遍,又狀若無事地和她聊了幾句,然後就要告辭。
陸嚴臨走之前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他畢竟身為男子,查看女子閨房多有不妥,也於情理不合,但是這樣他就沒法接近瓏兒,查探更多細節,他頓下了腳步。
“籠兒恭送大人。”她行了個禮,正要送陸嚴離開梅院。
男人朗笑著道:“彆總是叫我大人,我在朝並無官職,一切不過是仰仗著王爺蔭蔽,你以後就叫我大哥怎麼樣?”
瓏兒並未想到他會這樣說,淡白的小臉上微微露出點懵懂茫然。
陸大人真的沒有嫌棄她,沒有瞧不起她的身份,陸大人是第一個真心對她的人。
“籠兒,我比你年長六歲,你先叫我一聲大哥怎麼樣?”
在他的催促下,她囁嚅著道:“……陸大哥。”
“那大哥我就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他轉過身對她招了招手,唇邊帶著一個笑容。
瓏兒看著他的背影,那一瞬間仿佛看見了她最熟悉又遺忘多年的“哥哥”,她對著男人的背影出神,嘴裡無聲念著“哥哥”,不知不覺眼淚已經掉了下來。
陸嚴剛走沒多大會兒,管家六叔就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臉色不太好地問道:“籠兒姑娘,這東西,是你送的麼?”
瓏兒看著管家手裡拿著的食盒,有些眼熟,點了點頭,“是我送給小玉的。”
“小玉吃了你的東西中毒,已是嘔吐不止,藥房懷疑是有人下毒,王爺不在,此事暫由我做主,籠兒姑娘先請你跟我一起走吧。”
瓏兒聽管家說完,嚇得臉色白了,一句話也沒分辯,跟著管家六叔一起來到了處理家務的廳堂。
王爺平日裡多寵小玉,眾人眼明心見,眼下她中毒性命攸關,奴仆們早已渾身瑟瑟發抖,跪成了一排,有的甚至已經動用過了刑罰。
管家雖沒出言讓瓏兒跪下,但他往堂上一站,表情嚴肅一絲不苟,已拿出了審問的姿勢。
那盒點心確實是自己所送,籠兒自知自己嫌疑最大,沒有臉麵站著,也在堂下跪了下來。
管家身邊的帶刀護衛問道:“你可曾在點心裡動過手腳?”
在王府裡下毒,簡直罪孽滔天,王府更是嚴禁這些毒物進府,護衛們心裡都清楚他們難辭其咎,若是再找不出下毒者,那更是無能之外還要罪加一等,因此對待籠兒這個身上嫌疑最多的人犯,真是恨不得把她剮了,讓她趕緊認罪。
更何況她隻是一個身在奴籍的賤人,才能使出下毒害人這樣的陰狠手段。
她搖搖頭:“籠兒沒有。”
“你不承認,就彆怪我們不客氣。”
但她還是搖了搖頭,“籠兒……沒有。”
護衛正要上去揪起她給她一頓打,管家攔下道:“不可如此武斷,籠兒姑娘還未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