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甚爾坐到了鶴姬身邊，“既然要把他支走的話，乾嘛要和他一起來？”

“我可不是那麼自由，說和五條悟一起出去的話，我爸爸就會壓著那些有異議的人，他們隻想把我培養成一個乖乖聽他們話，隻會祓除咒靈的工具，但是爸爸希望我能和六眼打好關係，日後成為加茂的繼承人。”

禪院甚爾砸了下嘴，“你要說什麼？我在你們這些咒術師眼裡，連人都算不上，什麼叫我離不開。”

鶴姬垂下眼睛，想著如何開口，她認為禪院茜的死亡絕對不是意外。

“甚爾，你可以破壞掉因果。”

“哈？抱歉，我可不信什麼因果。”

鶴姬笑了笑，“說不定就是因為你不信因果，才可以破壞掉因果呢。”

她扭頭看向禪院甚爾，正色說道：“總之，有人希望你可以回到咒術界，在某個時間點，殺死五條悟，破壞天元和星漿體的同化。”

禪院甚爾皺起眉，“你是說，阻止天元和星漿體的同化，需要我來做。因為我是0咒力？”

“是的。”

禪院甚爾警惕地盯著鶴姬，像是一頭盯準了獵物的猛虎。

“加茂鶴姬，你覺得為什麼我會相信你的話？一個被關在加茂家，連外出都要打著和六眼交流感情旗號的人怎麼可能會知道星漿體的事情呢？”

“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渠道。”

禪院甚爾嗤笑了一聲，“靠著那個努力和孔時雨湊近乎的小姑娘？是叫……櫻乃？”

“康沃爾郡小精靈。”

看著三隻小臂長的藍色小精靈，禪院甚爾的表情有些呆滯，“你是……式神使？”

“差不多。”

鶴姬拉長了聲音，“甚——爾——，知道我能召喚式神的人可隻有5個人哦，我的父母兄長和兩個侍女，連一直跟著我的凜都不知道呢。決心離開咒術界、準備安穩過日做個普通的家庭煮夫的天與暴君會因為什麼再次重操舊業呢？”

禪院甚爾看向廚房，眼睛裡是與他完全不相配的溫柔，他吐了口氣，“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就先注意下禪院茜的安全吧。如果你方便的話，順帶去收集一下宿儺的手指。”

禪院甚爾揉了揉眉心，宿儺、天元、星漿體、六眼……這都是什麼事啊，僅僅是這些名字，他就已經預感到不平靜的未來了。

“用你的這個式神去找手指的下落也可以吧。看上去隻有四級，不會引人注意。”

“能召喚的數量有限，而且他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

禪院甚爾又不耐煩地砸了下嘴，他討厭謎語人。

鶴姬換了話題，臉上帶著少見的茫然，“我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你會和她在一起，她會產生咒靈的吧？是什麼樣的感覺，看著她身上產生出咒靈？我的意思是……”

她挫敗地抓了抓頭發，歎了口氣，“好吧，你當我什麼也沒說吧。”

禪院甚爾把腿搭到了茶幾上，“因為討厭咒靈順帶著討厭上了能產生咒靈的普通人？”

“嗯……差不多吧。我……我也不清楚，我是怎麼了。我覺得我不應該討厭他們，他們不知道自己會產生咒靈，但是，但是……今年夏天的時候，我一個同學的爸爸死了。她媽媽也是術士，前幾年也死了……”

鶴姬低落地垂下了腦袋。

“我還記得小的時候我反駁爸爸，說我不認為那些普通人比我們差，可是現在……我好像被他們給同化了。”

“這種事情，是無解的吧。你不會想殺死所有普通人吧？”

“當然不會，而且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做到。”

禪院甚爾的語氣是難得的正經，“也許你該看看普通人的世界。咒術師都是瘋子，普通人的負麵情緒變成了咒靈，而你們的負麵情緒卻變成了你們的力量來源，換句話說，你們的負麵情緒是一直積壓在身上的。而且，麵對咒靈也相當於麵對人類最醜惡的一麵，禦三家的人也都是一群垃圾，在家裡麵對垃圾，在外麵麵對咒靈，加茂鶴姬，你現在這個樣已經很不錯了。”

“普通人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禪院甚爾不自在地抓了抓脖子，有些彆扭地說道：“會找到自己繼續存在下去的意義吧。”

鶴姬似乎更低落了，眼睛空洞而茫然，“我……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存在，我隻是想……活著。”

被困在遊戲裡的五個月，她渴望著想要感受到陽光，感受到疼痛，感受到饑餓，感受到困倦，在轉世之後，她再次找回了做人的感官，她本以為這樣她就開始滿足了，但她知道未來，知道她現在的生活會被毀滅，她為了活下去，和五條悟、禪院甚爾交好，想要得到加茂的支持，想要改變一切。

她以為她是有目標的，是不會迷茫的，但是這一刻，她又想要去探究，她到底為什麼要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她真的想要活著嗎？還是習慣了活著的感覺？

禪院甚爾生疏地把他的大掌放到了鶴姬的頭上，“尋找存在的意義也是一種意義。”

他遲疑了一會，還是問道：“你考慮過你術式帶給你的影響嗎？你會這樣想，有一部分會是術式的原因吧。一般都是……嗯……十四五歲的人才會開始考慮這些，那個六眼可不會想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