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違規分隔的房子很多安全隱患的。你也不像很拮據的樣子,為什麼不住好一點?”
“我在不同的城市飄了好幾年,住什麼地方都無所謂。看心情有哪住哪。”
“太隨性可給不了人安全感。”
霍緋箴撇撇嘴:“很多人都這麼說,我覺得沒什麼。我也不想給人安全感。”
“為什麼?”
如果沒記錯的話,摩爾聽過不止一個女人說過霍緋箴有安全感,包括上次醉酒的女客人,也包括白予絳。
“你也想要安全感嗎?”霍緋箴反問。
“誰不想要呢?”
“在彆人身上找不到的。”
道理都是這麼說的,霍緋箴中止了這個話題。她不想談論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摩爾很有眼力見的,不談就不談,反正就算不說話也不會覺得有何不妥,又不是需要應酬的人。
這陽光明媚的中午,天氣炎熱,兩人都穿著小背心隔著飯桌相對而坐。她做飯給她吃,桌上擺著可口的午飯。確實不適合談論過於嚴苛的話題。
如此日常的生活場景,過去是不屬於霍緋箴的。以前她討厭做飯給彆人吃,工作以外隻願自己煮自己那份。
但摩爾卻是例外,她願意煮給她吃,因為她不會擅自把這一頓頓飯添加一些彆樣的意味和期盼。
又或者,還有一個原因,雖然住在同一屋簷下,但摩爾不會入侵她的生活,所以霍緋箴反而願意跟她分享一些自己的生活了。畢竟人不能總是孤獨地活著。
···
吃過午飯心滿意足,摩爾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午休。下午不上班,有半天補休假馬上就要到期,不休白不休。
很少有的,兩個人都在家的工作日。
也許可以繼續畫那幅肖像?摩爾擺好東西,戳著顏料,卻是怎麼都找不回那天的情緒。
她想起了小時候偶爾見到的,她爸坐在畫布前煩惱不已的樣子。也許現在同樣的煩惱也來到她身上了——當你覺得這時間該用來畫畫,卻覺得不對勁怎麼都畫不下筆的煩惱。
是大檢查讓人疲於應付?還是最近的生活過於安逸過於平淡了?可是,那天也沒什麼特彆啊。
霍緋箴洗完碗出來,見到摩爾拿著調色盤發呆。
“怎麼了?”
“我畫不下去了。”
“哦。”往房間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需要我坐在那兒嗎?”
“你下午沒安排?”
“沒,閒著。”
嘴上是這麼說,人倒沒有往飄窗那邊,反而走到畫架旁,就那麼直直地看著人,拉起點玩味的笑意:“看著模特本人會有靈感點不?”
摩爾沒回避也沒回應,就那麼麵無表情地仰頭與她直視。隻消片刻卻又忽然說:
“沒安排的話,要不找個地方去一下?”
“行啊,想去哪?”
“沒有哪裡想去的。就是突然有半天假期,不想待家裡,出去走走。”
提議是有點突然,但也像是個好提議。
“開車出去兜個風?”
“行。”
車就停在樓下露天的地方,白色的小車上積了些灰,特彆顯臟。果然平常沒怎麼派上用場。
身為車主,摩爾竟然搶先坐了副駕:“你開吧。去哪你決定,隨意開去一個地方也行。”
“你是本地人,我是外地人誒。難道不該你帶我玩嗎?”
“就因為是本地人,哪裡都覺得沒什麼新意。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好了。這個點我還是有點困的,正好睡一會兒,到了叫我。”
然後居然就扣上安全帶準備入睡了。
也行吧。
霍緋箴在這個城市待了四年了,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店裡,不在店裡也在忙副業,確實很多景點都沒去過。
她想了想,就把車子開了出去。
···
摩爾午睡的時間很固定,一般到點了就會醒。
醒來時發現暖風拂麵,車正開在海堤邊的公路上。陽光正好,車窗都打開了,潮熱的海風灌進來滿是夏天的氣息。
倒是沒想過會到海邊來。
車子開到海堤最裡麵的儘頭才停下。那裡有一幢獨棟民宿,一樓和院子是麵海的餐廳。設計上混合了東南亞和地中海風情,大方又彆致,估計出自有水平的設計師的手筆。
路邊的木牌上寫著店名:六月。
這家民宿小有名氣,存在很多年了,這兩年常在各種消費點評平台上看到推介。無論作為餐廳還是作為度假民宿都評價很好。
工作日沒什麼人,車就隨意停在門前。
“這個店是我朋友開的。”霍緋箴說,“過來探望他們一下。”
下了車,摩爾環顧四周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卻隻淡淡說:“環境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