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周,再再下一周,生活都和之前沒什麼兩樣,但又有了些許變化。
那幅大肖像的進度停滯了,摩爾說她暫時畫不動了,卻轉而畫了好幾幅很抽象的小畫。
你知道,藝術家嘛,很難懂的。
這段時間,街道上麵來了一波衛生安全檢查,忙裡忙外地占了摩爾不少時間。本來畫畫就是需要長時間專心致誌的事情,這精力一被分散,就更連不起來。
這波檢查挺嚴格,直接導致單位提供午餐的飯堂沒有了!短時間內也不會找到新的供應商,午飯自然就大家自行解決。
同事們有的開始帶飯,有些住得近的直接回家吃。至於摩爾,單位離家本來就不遠,大檢查那幾天又正好都往這邊的街區跑,乾脆買了外賣回家午休。
倒是每天中午回來,都能看到霍緋箴在廚房圍著個圍裙做飯。
說來費解,店裡的廚房霍緋箴幾乎從不踏足,通常是大鬆負責,大鬆休假時就由阿斌跟進。但她在家卻會經常做飯,即使隻有自己一個人吃,也絕不含糊。
於是,同一張飯桌,時間錯開些許,一個吃自己煮的,一個吃外賣。
連著三天,跟霍緋箴那豐盛精致的自製午餐比,摩爾的外賣簡直能稱得上寒酸。
到了第四天,霍緋箴終於跟她說:“明天中午還回來嗎?明天有甜蝦,多煮一點。”
多煮一點就是多煮一份的意思。
當然是說回,畢竟之前也嘗過她手藝,是真的好吃。而且種類變化也很豐富,就算冰箱裡隻有幾種食材,也能一周不重樣地做出不同風味的簡餐。
第四天,摩爾沒再帶外賣回來。
連續吃了幾天後,中午管飯竟也成了半常態。
當然,也不是很經常,通常是霍緋箴有空做飯那天就問問摩爾回不回來吃。偶爾也會摩爾想吃了,就問問霍緋箴有沒有飯。
不知不覺,這屋子裡竟也多了些生活的煙火氣。
···
這天中午的餐單是蛋包飯。回到家時,炒飯正在鍋裡顛得不亦樂乎,陣陣香氣往外飄。
“好香,聞到都餓了。”
“很快就能吃了。醬油買了嗎?”
“買了。”
“幫我開了拿過來?”
摩爾正忙著核對同事發過來的表格,邊看表格邊隨手開了醬油瓶遞過去,沒留神提前放了手。
眼看瓶子自由落體往地上摔去,然而才落了一截,又立即被穩穩地停住了!
“乾嘛呢?”
“你竟然接住了?!”摩爾很是驚訝,連表格都顧不上對了。明明霍緋箴一直在專心顛鍋,連眼睛都沒抬一下。
“條件反射嘛。”
說著,霍緋箴還把醬油瓶拋起,瓶子在空中轉了一圈換到另外一隻手,蓋子開著卻一滴都沒灑。換了手往鍋裡帶上均勻一圈,拇指一扣合上蓋子放到一邊。
再顛兩下,鍋裡的飯粒齊齊騰起,翻轉又紛紛落回鍋裡。
真是動作流暢的附加表演,炫技一般。
“你是不是很其實厲害?那個什麼花式調酒。”
“還行吧。小花招而已。”
“在店裡沒見你用?挺招人眼球的嘛。”
“酒是主角就好,圖一時熱鬨來看花式的客人來得快也去得快。”霍緋箴說得很是尋常。
說話間,炒飯出鍋了,又迅速洗了鍋,打了幾個雞蛋煎起蛋包飯的蛋皮來。利索的料理過程也是能讓人看得心情舒暢。
摩爾卻想起當初在那個酒吧,這人也是用這種花裡胡哨的技巧引起她注意的。
“你花了不少時間練習吧?”
“嗯。以前年輕嘛,愛搞表麵功夫引人注目。”
“以前年輕。”像現在有多老似的。
“相對吧,假如隻活70歲,人生都快過半了。”
“最新的數據我國女性平均年齡高達91.03歲。”這些數據摩爾還是記得的,為了應付檢查才看過沒多久。*[注]
“總會有拖後腿的。”
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說得像馬上要退休似的。也不知道是誰在家裡做個飯還要擺盤。”
霍緋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快去換身衣服,吃飯了。”
···
鬆軟的流心蛋包飯,輔菜是可樂餅和沙拉,飲品是檸檬茶,味道和賣相都沒有落下。
“話說,你有考慮過從吧台轉做廚師嗎?”
“吧台、廚房都有做過的,小店裡人手少,什麼都得會。不過呢,做給自己吃是享受,做幾十份一樣的給客人吃就是工作了。”
“哦?那我倒是也蹭著享受了。”
“難得住上一個有完整廚房的地方。”
“你以前住的地方沒有廚房嗎?”
“分租的房子,你也知道的,能多隔一個房間是一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