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飛天，不能長生不老，更不可能救活已死之人。”

柳見螢疑惑地“欸”了一聲，“可是……可是……”

“可是說不定你能做到呢。”

柳緒看著柳見螢的眼睛，“有些人生來便是被自然萬物所眷顧的。”

“你拜我為師，我教你練劍，教你如何引自然之力，去做成你想做的事。”

“十年之內你不可下山，十年後，你要去蜀中，幫我找一樣東西。以後便隨你自由。”

“你可願意？”

“我可以做到嗎？”

柳見螢緩緩眨了一下眼睛，“可是十年聽起來好長，我現在隻有六歲呢。”

“而且，我說過要去救公主姐姐的，要是十年之後她把我忘記了怎麼辦？”

柳緒抬眸，“公主？”

柳見螢點頭，“對的。是很可憐的公主姐姐，她給我吃的，我要帶她出來。”

柳緒垂眸思索，念及卜陣提示的“公主”一詞，不知是否有關。

但羅盤指引卻在柳見螢身上。

或許這便是世間緣法的奇妙之處，不可知，不可猜。即便窺得一星半點，此後也再不敢輕舉妄動，以至破壞了既定的因緣軌跡。

柳緒低低歎一口氣，忽而有些倦怠。

“若是公主想要記得你，便是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阿淮，十年很短的。一眨眼就過去了。”

“你想做成一些事，必定得要付出代價的。有時是精力，有時是時間，有時甚至是你的一生，是全部的生命。”

“你想下山繼續做普通人，還是拜我為師呢？”

柳見螢有些聽不懂。

但聽不懂亦有聽不懂的好處，比如此時，她就隻知道她能留在北山，等以後去救公主姐姐了。

於是她脆生生喊了一句“師父”，“我不想下山，我要跟你練劍。”

柳緒終於彎唇，低低應一句“好”。

樓嫻月蹲下身，摸摸柳見螢的頭，“這才成真的小師妹啦！快點給師父磕個頭！”

柳見螢懵懵懂懂，跪在地上認認真真的拜了師。

自此，便是柳見螢在北山十年的開始。

北山弟子以學卜卦易相為主，但柳見螢不學這個。

山巔上有一個很大的卦陣，輕易不會打開。像柳見螢，就從未見過有人去用它。

師父是北山神女，不過柳見螢覺得這隻是一個稱呼，因為師父除了不用卜術，和山上其他人並無不同。

師父隻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她，一個是嫻月師姐。她們都跟師父一樣，不學卜卦，學劍術。

山上還有其他長老，他們對符咒、卜卦一些事很是精通，收了許多弟子。

有一次柳見螢去找楊長老門下的楚瑜師姐玩，看到她桌麵上有好些複雜難懂的圖形和線條，還有亂七八糟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她頭暈。

師姐也是抓耳撓腮，欲哭無淚向她訴苦：“我不要學這個了，阿淮師妹，你讓你師父把我也要過去，讓我學劍術吧！”

柳見螢笑嘻嘻，“劍術也不好學呢，我每天都要站樁，還要挨師姐打，晚上睡覺身體好痛的。”

楚瑜哀歎一聲，“你也可憐，嫻月師姐看上去溫溫柔柔，訓起人來好凶的！咱們是難兄難弟啊！”

“你跟我去找林霖師兄吧，他那個讓人嫉妒的家夥，肯定早就把今天的卦陣學會了！為防止他到處勾搭小師妹，我要去給他找點事兒做。”

十年真的很快。

一眨眼就過去了。

十年也好長。

她都快要忘記最初上山的目的了。

下個月就是柳見螢十七歲的生日了。

楚瑜師姐開玩笑說她和林霖師兄都是討人厭的天才。

柳見螢卻說很羨慕楚瑜師姐的毅力。因為三年前開始，林霖師兄做的卦陣就比不上師姐了。

楚瑜師姐很高興，卻說林霖師兄三心二意，他要是不學符篆，卦陣一定很厲害的。

柳見螢可以下山了。

但她已經有些舍不得了。

師父說，中都帝王昏庸，將軍李萬州已經準備起兵謀反了。如果她要去救公主，要快些動身了。

師父還說，她可以帶公主一起去蜀中，然後找一樣東西。

柳見螢問師父，是什麼東西。

師父卻說，她也不知。

“不必把我給你的任務看得過重。”

“下山之後要保護好自己，救下公主後，你們可以一起去蜀中。路上慢一點，你愛玩，就多逛一逛。”

“找不到東西也沒關係，一切隨緣便好。”

“我和你的嫻月師姐都會想你。”

師父是這樣說的。

柳見螢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