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之回問:“方才那小孩叫周柯辰?”
“對啊,小姐,您可彆看這周鐵匠在這耍戲打鐵花,他鑄鐵那工藝可厲害了。”
陸卿之看向周鐵匠,滿嘴胡子,天寒仍□□著腿在外,這五大三粗的模樣,實在讓人聯想不到是個高人。“禾裡,當真是臥虎藏龍啊!”
蕭均辭在旁邊聽著,笑了笑,道:“走吧,再往前看看去。”
“嗯嗯。”陸卿之點頭。
陸卿之眼中隻有前方的熱鬨,絲毫沒有察覺到穿戴明麗整齊的人群中混了一個黑衣人,蕭均辭看到後,揮手示意慶菱跟上去看看。
“糖葫蘆,糖葫蘆,今兒剛做的糖葫蘆,一文錢一串!”街邊的小販舉著草靶子,吆喝著。
陸卿之聽到糖葫蘆後怔愣了一下,停了步,又回神過來,這可是禾裡,不是上京。
蕭均辭輕聲說道:“之之先去前麵逛逛,不要走太遠,我片刻跟上。”
陸卿之乖乖答應:“好。”
“賣劍飾嘍!”前麵的小販喊著。
陸卿之心中隻有想著洛水,便匆匆趕去看看。
“喲!姑娘好啊!”小販上下打量著她,垂掛髻簪著紅花,一看就是未出閣的姑娘,養的水靈靈的。
小販問道:“姑娘可要買些什麼?”
“我隨意看看便好。”
陸卿之看了看攤子上的東西,唯有一物惹得她注意,這劍穗做的好生精致。
小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精明犀利的一看便知:“姑娘看上的,可是好寶貝呀!這劍穗是用冰蠶絲製成,到彆處還碰不上這個呢!”
陸天之也不了解劍穗,隻聽小販一通天花亂墜的吹噓,便草草答應。
陸卿之問道“這個碧落的和朱櫻劍穗一起多少?”
小販嘖了一下,說:“這朱櫻的二兩銀子,碧落的一兩銀子,但姑娘看上去,是有緣之人,算二兩銀子好了。”
陸卿之一驚,這劍穗看上去那麼小巧,卻要這麼多銀子,她緊緊地攥著荷包,想著原是三兩,攤販與我二兩,豈不是已經少了很多?
若是在陸府我定然可以二話不說給了他,可……
攤販看出了她的窘迫,故作難以割舍的模樣,道:“誒,姑娘真是與這劍穗有緣,我也隻能忍痛割愛,一兩,不能再少了!”
陸卿之後知後覺:“您,您這莫不成實在框我?”
攤販辯解,搭著一臉愁容道:“我也隻是覺得這劍穗與姑娘搭極了,也不忍姑娘錯過這等好貨,所以才一而再的把這價壓低,姑娘怎麼能這麼說呢?”
陸卿之聽到這番話,不好意思了起來,怎能隨意否認他人的好意呢?況且這劍穗確實好看。
陸卿之從荷包中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他道:“多謝了。”
說罷轉身就去尋找蕭均辭了,可這人頭擁擠的,方才也沒覺得走了多遠,卻尋不到過來的路了。
陸卿之原地瞻望著遠方,想看看是否有蕭均辭的身影。
華燈初上的街道,成雙成對的遊人,陸卿之孤零零地站在其中。
正覺無望之際,“之之,回頭。”蕭均辭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勿然回首,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半麵的赤狐麵具,妖冶的金紋雕刻其上,一雙桃花眼更是讓人沉迷,尤是眼下綴著的紅痣。
“之之,接著。”
他將背在身後的東西拿了出來,是糖葫蘆,顆顆碩大晶瑩。
“我看這糖葫蘆火紅的喜慶,就想買了。方才又有一攤子在賣麵具,想著之之也許會喜歡,便也買了贈你。”
他揭下麵具,將糖葫蘆遞了過去。隨後把麵具小心翼翼地係在了她的腰間。然後自顧滿意道:“珠聯璧合,甚好!”
喧鬨聲在陸卿之的腦海中戛然而止,唯留一句“珠聯璧合,甚好!”
陸卿之心緒錯亂,感動占據上風,“均辭好生細心,麵具和糖葫蘆於我,都很歡喜!”
說完就咬了口,脆生生的糖皮裹著略有酸澀的山楂,相得益彰。
陸卿之說道:“手伸出來。”蕭均辭應聲伸出。
柔軟的朱櫻劍穗放在了他的手上。
“兄長說過,要禮尚往來。看你劍光禿禿的,這朱櫻劍穗掛上麵,定會好看。”
蕭均辭低頭看著手中的劍穗,不動聲色,讓人琢磨不出。
陸卿之的笑容都快走失了,他才緩緩抬頭,笑道:
“之之贈予的,我自然會珍視。日後,它會掛於巫山,便是劍鞘丟了,它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