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的午後,知了在樹上無力的蟬鳴,突然一陣金屬器皿劈裡啪啦落地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虞振深,你敢凍結我的賬戶試試,彆以為我會怕你!”
隨著這聲怒吼,一個左腳上打著石膏,一瘸一拐的年輕人從大門內衝了出來。
他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長得英俊帥氣、意氣風發,不過那滿臉的暴怒乖戾之氣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年輕人氣衝衝地下了台階,站在原地輕“嘶”了一聲,可見他的腳雖然能走了,但踩在地上還是疼的。
年輕人猶豫了一下,沒有回頭去取拐杖,反而陰沉著臉往車庫的方向走去。
他本來就在賭氣,也沒怎麼注意腳下,一個不小心踩中路中間一顆凸起的石子,當即痛得渾身顫抖,身體也失去重心往旁邊倒去。
說來也巧,那裡正好有個花台,花台上方做了兩個大理石花盆,年輕人的腦袋撞在其中一個大理石花盆上,眼前一黑。
等他再爬起來的時候,臉上的戾氣好像消融了不少,眼神也閃過一絲迷茫。
“二少爺!”老管家拿著拐杖匆匆趕來,見人坐在地上,急忙快走幾步過來扶他。
“不用你管!”年輕人眼中的迷茫消失,推開老管家,倔強地自己扶著花台站了起來。
“二少,您的拐杖……”
年輕人本來不想理他,但他想起剛才的不方便,又不耐煩地轉了回來,從老管家手裡奪過拐杖,扔進自己的座駕後排,然後駕駛著跑車揚長而去。
老管家看著汽車尾燈消失的方向,暗暗歎了口氣。
*
年輕人的跑車出了大宅,沒一會兒就上了高速,一路風馳電掣,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跑車的速度很快,在榕城不算輕鬆的車流裡左突右閃,任誰也看不出駕駛這輛跑車的是個一隻腳打著石膏的危險分子。
不過跑車的囂張沒能維持太久,大概過了一二十分鐘吧,速度慢慢降了下來,在差點剮蹭到後方幾輛車後,有驚無險地下了匝道,隨便停在了路邊。
鳳遊先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還沒來得及高興,頭頂就傳來一陣刺痛。他把手放上去,不出所料地摸到了一手鮮血。
鳳遊苦笑了一下,這個“渣男”還真是會作死。
不過也難怪,“渣男”是病毒創造出來侵蝕他家伴侶,逼他生出心魔,同時攪亂小世界的。他們要是不作死,他家伴侶怎麼會困在小世界輪回,心魔越積越深,無法清醒。
鳳遊和他家伴侶本來都是時空管理局的執行者,但他家伴侶的係統被外來力量入侵,小世界也被病毒封鎖。
鳳遊沒辦法,最終和管理局高層想了個主意,用精神力偽裝成病毒數據代替“渣男”。因為這些“渣男”跟他一模一樣,連精神波動都很相似,鳳遊嘗試了幾次就成功了。
但也正是因為進入小世界的方式特殊,他無法像正常執行者那樣打開係統查看小世界背景,唯一能借鑒的隻有“渣男”的記憶。
根據記憶,他現在的身份是“渣男”虞淵澤,有個未婚夫蘇蔚然。
不過他家伴侶卻不是蘇蔚然,而是蘇家的私生子蘇元誠。
蘇元誠是一年多前被蘇父蘇勝泰從外麵接回來的,對外說是蘇蔚然的雙胞胎哥哥,當年蘇夫人懷了兩個,因為意外被人錯誤抱走。
這種事有點身份的人都懂,絕大部分都是家裡的孩子不爭氣,隻能把外麵的抱回來,安到正室或者離婚的前妻身上,這樣名義上也好聽。
不過蘇家的情況又有點不同,蘇蔚然自身挺優秀的,可能是太優秀了,十七八歲就被虞家二少虞淵澤看上。
虞淵澤是什麼人啊,他是老虞董的老來子,從小就寵得不像話。他要娶個男人,老虞董本來是不答應的,但誰讓虞二少又是大鬨撒潑,又是絕食抗議呢,老虞董被他逼得沒辦法,最後還是答應了。
虞氏和蘇氏正式聯姻,蘇勝泰雖然舍不得獨子,但他看在利益的份兒上也沒法拒絕。
虞家的資產可是蘇家的幾十倍,是老牌豪門,跟蘇家這種“暴發戶”的底蘊是不一樣的。蘇勝泰把兒子送給虞家,麵子上雖然不好看,但一想到即將到手的利益,他就沒什麼不情願的了。
不過蘇勝泰可能是不想自己辛苦經營的產業被虞家吞並,於是在兩家的婚約成了定局,沒法更改後,把蘇元誠從外麵接了回來。
鳳遊越看虞淵澤的記憶越火大,蘇元誠第一次在蒼城圈子裡亮相,蘇勝泰特地為他舉辦了宴會。
虞淵澤為蘇蔚然打抱不平,本來是想把蘇元誠推下水的,結果他看出了蘇元誠對他的好感,暗示的小弟把蘇元誠推下水,自己又把人拉了上來。
蘇元誠初來乍到,對很多人和事都不熟悉,就這麼一個不走心的伸手加擁抱,蘇元誠心裡就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彼時他還不知道虞淵澤和蘇蔚然已經訂婚了,蘇勝泰沒有告訴他,虞淵澤又刻意讓周圍人隱瞞。
於是一場心照不宣的好戲在眾人或明或暗的圍觀中開始了,虞淵澤專挑蘇元誠不會的聚會活動,高爾夫、網球、騎馬、賽車,看著蘇元誠傻乎乎、疲於奔命的蠢樣,一群二代在手機後麵笑得東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