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姐姐。”
喻瑾伸手接過店員從櫃台後麵遞出來的紙袋。
熨燙平整的白大褂裝在裡麵,洗衣液的清爽香氣從袋口飄出一點,混在乾燥的空氣裡帶著點淺然的甜味。
“嘀”的一聲,喻瑾付完錢後,又一次道謝。
袋子被貼身抱著,她很快離開了乾洗店。
正午十分的太陽很是曬人,喻瑾腳下的動作又加快了幾分。
醫學院距離京大本校隔了一座天橋,又像是另一個未曾到達過的世界。
那晚回去時,喻瑾留心觀察過,本校學生綜合超市裡的洗衣店裡,掃眼望去,沒有一件白大褂。
這樣的意味太特殊的衣服過於顯眼,加上要在本子上簽字留電話,她不想讓彆人知道。
於是喻瑾第二天才找了校外的一家乾洗店,將梁硯舟的白大褂送過去乾洗。
她點開手機,微信聊天框裡浮著一串數字。
【LYZ:我中午可能會在實驗室,看不到微信,你到了給我打電話,我下來。】
【LYZ:139XXXXXX】
纖白的指尖點在屏幕上,喻瑾鄭重的複製了那串號碼,貼到通訊錄裡,收藏進個人收藏裡。
站在實驗樓下,此時,下課鈴聲響起,不少學生從教學樓裡魚貫而出,似是湧流,奔著食堂和小吃街的方向又一次分散開。
像是遊魚入水,隨即去向不同的方向。
“嘟嘟—”
電話響了兩聲,被人接起。
“喂。”
第一次打電話給他,喻瑾的一顆心竄了七上八下,聽見他的聲音愈發忐忑不安:“你好,我是喻瑾。”
“我知道。”他的語氣平靜,像是沒摻雜太多情緒進去。
“請問梁硯舟在嗎?”
耳畔嘩啦嘩啦的水聲陣陣,明知電話那頭的人是他,喻瑾卻自私的想要多跟他說幾句話。
梁硯舟輕聲哼笑:“他還在實驗室沒出來,請問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聲音仿若沁入冰水,而後貼著耳朵灌入,漸漸變得不真實。
喻瑾心裡像是突然被塞進一窩小兔,蹦蹦跳跳,個個不安分。
“嗯,可以麻煩你幫我轉告他,我在實驗樓下等他嗎?”
“好。”
電話掛斷,喻瑾向上仰起頭,連忙呼吸兩口,心跳快得像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時間“嗒嗒”前行,每一秒都像是被揉開掰碎,顯得格外漫長。
又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傳來,幾個男生勾肩搭背從遠處走過來。
靠得近了,不知幾人湊在一起說了什麼,又是止不住的笑鬨。
醫學院裡不難見到打扮漂亮的女生,手上往往拎著東西,為誰而來,也都是擺在明麵上的事。
喻瑾往旁邊挪了挪腳,半個身體隱到近旁的灌木後,不讓自己過於顯眼的站在門口。
她正欲垂眸,餘光掃見一道纖挺的身影逆著人群,從實驗樓裡匆匆而來。
很難描述那時刻的心情,宛若晶瑩剔透的肥皂泡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輕清脆麗,像一串美麗的夢,被人小心地托起來。
他穿了一件T恤衫,黑色的,上麵沒有多餘的圖案花紋。
簡單素淨,就像兩年後再次相見,他這個人給她的第一印象。
大抵是在實驗室待久了的緣故,他的皮膚比其他同齡男生總要白些,穿上純黑的T恤,更是養眼。
“謝謝你的白大褂。”
四下安靜極了,空曠的實驗樓門口,仿若一下子成為隻有他們二人存在的小世界一樣。
接過她遞來的紙袋,梁硯舟斂目看向內裡,白大褂折疊的整整齊齊,每個角都十分平整:
“不客氣。”
耳垂上的素色耳釘與耳邊垂落的碎發揉在一起,他投來的目光順著空氣打在心上。
努力築起層層圍牆,最後還是敵不過夜裡郅是溫柔的月光。
喻瑾心虛地挪開眼,指指遠處京大校本部的方向,語作平靜:“那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心臟背著所有人,在鮮為人知的角落裡,放了個小小的禮花。
紅綠燈路口,喻瑾戴上耳機,高興地彎了彎嘴角。
音樂歡快,像是內心世界投影出的一方天地。
過了天橋,喻瑾站在路口的腳步一頓,轉彎進了購物中心。
最近購物中心門口多了個新鮮玩意兒,她想起來之前聽夏銀說過,好像是一台可以將照片洗成拍立得樣子的機器。
隻需要在手機上關注幾個公眾號就可以免費印照片。
中午午休時分,吃飯的人寥寥無幾。
她站在機器前,因為是第一次用這個機器,所以沒有太多的限製,按照操作流程關注完公眾號,很快便跳出了可以衝洗照片的選項。
打開相冊的手指遲遲未落。
這樣的做法真的正確嗎?
喻瑾在心底問自己,答案似是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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