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程謹夢再一次……(1 / 2)

程謹夢再一次出門,仍是在夜裡。來這裡也有兩天了,竟還沒見過外麵的白天長什麼樣。

她主攻古珈藍語,對同時期的其它幾國知之甚少,現下不免也有些好奇。

若是其他朝代,各國能互通有無的情況下,研究的時候總能沾邊帶故一點,可眼下的南朝對她來說就是一本從未開啟過的古老書卷,隻知道知識很多,文化底蘊濃厚,卻沒有認真鑽研過。

不過,古珈藍史上和親的公主其實不少,但記載都隻有寥寥數語,出於當時的國情,彆說和親對象,有些甚至連和親去的國家也沒有詳細記載。

“在想什麼?想家?”

程謹夢一咽,她剛剛想到哪裡來著?

“沒——”張口下意識想要否認,話到了嘴邊卻轉了個彎,“沒錯。也不知道父王和母後如何了。”

李越溫言寬慰:“你從小就沒出過典國,又遭逢如此變故,思鄉心切,在所難免。對了,你既喜歡謹夢這名,我以後可能這麼喚你?”

馬車裡一時間靜默得有些讓程謹夢透不過氣,她的目光落在李越蒼白的臉上,他有些訝異地微微抬起眉梢:“是我唐突了。”

這話說得奇怪,直到程謹夢感覺到臉上的濕意才意識到他可能誤解了。

程謹夢很久沒哭了,眼眶發熱的感覺她都有些陌生,其實上了大學一直住校,已經離開家許久的她實在想象不到區區兩日光景便能讓她想家想得落淚。

也許她的確有些想家,但是有人比她更想。

就如李越說的,這位公主初離故土,還遭遇匪徒,更是被人重創。若她猜測不錯,背後那處明顯是致命傷,若是……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恍惚間她問了一句。

李越好像在憋著咳勁一般,聲音有些奇怪:“文啟三年,七月初九。”

程謹夢一愣:“我……我是問什麼時辰了……”她抬手擦了把眼淚,將秋蘭給她畫的黛蹭下來了一些,幸虧右臉沒有正對著李越。

而李越也像是才恍然大悟般:“我會錯了意,戌時三刻了。”

那一陣咳終於沒憋住,程謹夢默默坐著,李越臉漲得通紅,侍從從外頭遞了茶水進來。

“我剛剛還覺得有個人陪著我去見這裡的太後還挺幸運,看來是難為你了。”

“無妨,我一直這樣。倒是太後此人不好相與,我作陪穩妥百倍。”他緩了一會兒,又道,“一會兒我若朝你看,你便尋個理由脫身吧。”

“好……”為什麼不直接替我想一個理由?是不是對我的隨機應變能力也太自信了點?

“若無法,便靜觀其變。”說罷,李越像是用儘全力般,力道一鬆,一直挺拔的肩背有些微微躬起。

……看上去好像說了一通廢話,程謹夢看著一臉疲態的李越欲言又止。

不管怎麼說,話題總算岔開,程謹夢也鬆了一口氣。

她剛才的確是想打探一下現在的年代,但李越讀心似的給了答案,反而有些匪夷所思。

更何況,她發現了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文啟三年,和她的知識儲備庫裡的古珈藍曆法完全對應不上。

五國逐鹿,又何止語言不通呢。年代記法,民俗風情都大不相同,“文啟三年”這四個字在古珈藍的曆史長河中,並無半點意義。

而不少學者試圖綜合五國的史記倒推出一個各國對應的相同時間,也因後期戰亂,史卷殘破而始終不得進展。

既然如此,就隻能從原身的身份推測了。

程謹夢幽怨地歎息著,隻恨自己怎麼沒直接穿去典國,那可是她的鐵飯碗,仗著她熟知古珈藍語發展的上下一千年曆史,去給典王算命一定能發筆橫財。

不過這種事情也隻能夢裡想想了,她現在隻想感歎一句木已成舟。

*

不知道是不是程謹夢的錯覺,太後這延寧宮好像比皇帝那邊還要氣派一些,標準的江南華美庭院,蓮池裡大朵大朵的荷花怒放著,看得程謹夢眼睛都要置了。

她好不容易從廊橋兩邊的刺繡燈籠上收回視線,轉頭就撞上了李越沉靜而探究的目光。

“在看什麼?”

程謹夢眨眨眼睛,伸出修長的手指指給他看:“那是典國的典繡!”

典繡具體的發祥年代已不可考,但出現在皇家,是開國第五任典王即位之後的事情。由此,程謹夢又能更近一步地推測現在的時間範圍了。她一個典國公主,知道典國的東西,合情合理吧。

對這個幼兒園也能捋順的邏輯十分滿意的程謹夢連語氣都理直氣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