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哪能辦砸這些事情啊,太後娘娘儘管放心。”
“母後想要伶人,何須這般大費周章?兒臣都給您帶來了。”
蕭承禮大步跨進寢殿。
太後冷眼看著:“皇帝真是越來越孝順了。”
“母後過獎了。”蕭承禮也不惱,抬手一揮,“都上來,將太後娘娘侍奉儘興了,重重有賞。”
幾名宮伶或抱樂器或著輕紗,溫順地在太後榻前一字排開。
“皇帝有心了,哀家深感欣慰,人都送到了,皇帝就請回吧。國事操勞,還是莫要在我這入了一半土的人身上浪費時間。”
明公公命人搬來一張太師椅,蕭承禮坦然上座。
“今日是個大喜日子,兒臣也想與母後同樂一番。”
太後悠悠一笑:“哀家說不有用麼?”
蕭承禮誠懇道:“自然是沒有。”
太後歎息一聲:“皇帝翅膀已經硬了,三年前你尚不敢如此造次。”
“母後,三年時光,什麼都變了,隻有一樣沒有變。”
蕭承禮陰惻惻地勾起一抹笑:“我父王的骸骨,還是收在你看不見摸不著的地方。”
“孽畜!”
——
八月十六這一天,哪一處都不算太平。
程謹夢從昏睡中醒來,恍如隔世。
“我……我在哪兒?”
清姑靠在床邊打盹,被她的動靜一驚就醒了。
“娘娘,這裡是齊王府啊,您昨日大婚,莫非糊塗了?可還有哪處難受?”
程謹夢無語地躺回去。
“……我還以為……”
昏過去的前一秒,她腦海裡回響著係統的聲音。
【檢測到宿主進入危急情況,判斷:嚴重生命危險,可使用道具:時空逆轉。是否使用道具:時空逆轉?】
程謹夢迷迷糊糊問:“逆轉回去有什麼用?讓我今天大婚不穿衣服?”
可能是廢話太多,總之看這情況是沒用成。
但她也沒死成,這麼看來,還好沒用。
那這個道具給她有什麼意義嗎?跟安慰劑差不多。
她專心腹誹著,差點忘了身旁還有個清姑。
“我想喝水了。”
通常情況下,人在昏迷後醒過來第一句都是要水,程謹夢決定如法炮製,以彰顯自己的正常。
“王爺呢。”
清姑扶著她的背,擔心她喝得太急嗆著:“紀尚書來了,正在前廳與王爺下棋。”
“下棋?”
他昨日明媒正娶的老婆,差點連命都沒了,他還有心思下棋??
“下棋好啊,我也想學下棋,我要去看看。”
清姑:“娘娘且慢!”
程謹夢一臉不悅:“莫非是有什麼事情我知道不得?”
清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如下官先為娘娘更衣?”
被這麼一提醒,程謹夢的視線朝下一望,若無其事地左右看看,不忘將被子拉高了一些。
說下棋,沒想到李越和紀霖還真在一言不發地下棋。
李越見她出來,溫聲道:“夫人,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
“上鋒來訪,我豈能躲懶?”程謹夢故意點了一下紀霖,他卻半點沒反應,客客氣氣地恭祝了幾聲新婚喜樂百年好合之類的,繼續埋首下棋。
程謹夢眼神便往棋盤上飄。
她還以為李越這種端方君子隻下圍棋呢,兩人竟在下象棋。
程謹夢撐死了知道一個“馬走日象走田”,哪還會懂其它的。
隻是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她就樂了。
紀霖這小老頭還不如她呢,竟然讓馬直走過了河。
好不容易能插上話,她得意得正要張口,隻見李越一個眼神過來,帶著點警告的意味暗示她“莫開口”。
下一步,李越將相直走把紀霖的馬給吃了。
程謹夢心甘情願地閉了嘴,這倆人壓根下的就不是棋,在打暗號呢。
紀霖盯著棋盤良久,像是想把所有位置都記下來一般,最後才擠出一絲笑容。
“王爺棋藝精湛,下官是甘拜下風啊。”
李越輕哂一聲,“過獎。”
兩人便沉默地將棋子歸回原位。
“本王還要和王妃一起進宮給陛下和太後請安,就不留紀大人久坐了。”
程謹夢將手肘撐在一旁的茶幾上托著腮,隻剩一雙眼睛溜來溜去看他們二人打著機鋒,索然無味。
“紀大人。”紀霖正要告辭,隻聽旁邊一道清亮的聲音,“我見禮部近日也隻有給皇後娘娘肚子裡還未出世的皇嗣擬封的事情要忙活,不知可否像紀大人借用些人手?”
紀霖一副好說好說的模樣:“王妃娘娘想要做什麼,還不就是吩咐一聲的事情,下官給娘娘擔保,禮部的人,娘娘想用誰就用誰,若是誰有意見,儘管來找下官。”
程謹夢笑眯眯道:“不如就借你那些個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