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處?”程謹夢順著他的目光朝自己身上看。
李越上下打量著程謹夢一身吉服,道:“李刃。”
李刃聽令上前:“王妃娘娘,得罪了。”
伸手便直衝著程謹夢的領口去。
“慢著。”李越突然出聲。
程謹夢還在被一聲王妃娘娘砸得暈頭轉向,此刻也不由得被他聲音中的異樣吸引了目光。
“怎麼的了?”
良久,李越將視線落在李刃手中那副甲上。
“我自己來。”
領口並無異常。
程謹夢寬慰道:“興許是路上碰到過什麼東西,蕭承禮那麼雞賊,怎麼可能留下證據。”
說完,又忍不住揩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
這不由得讓她平添幾分焦慮,“怎麼還止不住啊,不是說那個珠子是解藥嗎?”
李越眉眼閃了一下,一把握住程謹夢的手腕。
“你乾嘛乾嘛,疼疼疼!”李越不像是個有力氣的,可戴上那副手甲後不可同日而語,堅硬冰冷的鐵甲一纏上她的手腕,就像被一把軟刀抵住了要害。
下一秒她也說不出話來了。
袖口擦過利刃邊緣,不多時便顯出了青綠之色。
李刃湊近一看,一聲驚呼:“烏啼!”
程謹夢見他們如臨大敵的神情,問道:“烏啼是毒藥的名字嗎?很霸道?”
“脫下來,立刻。”李越對她少有這種嚴厲的表情,她一愣,心知事情非同小可,三兩下寬了吉服。
“秋蘭。”李越顯然不滿意,愈發焦急起來。
“奴才在。”
程謹夢:“哎?秋蘭你跟來了,剛剛怎麼不進來?”
秋蘭推開洞房大門,側身讓李刃出了去。
“秋蘭也是剛到,莫說這些了,秋蘭為王妃娘娘更衣。”
吉服袖口有,那裡衣的袖口也免不了。
李越背對著身後滿室旖景,問道:“江宏還要多久?”
秋蘭遲疑道:“奴才出宮的時候,遇上江院使奉陛下旨意去給皇後娘娘看胎。”
李越冷冷一哼:“隻會這種雕蟲小技了麼。”
門外有人:“王爺,江院使不在,奴才把太醫正請來了。”
“讓她進來。”
程謹夢連鼻腔也開始滲血,見清姑進來,晃晃悠悠地開玩笑。
“你怎麼穿淺色衣裳來,我要把你的衣服弄臟了。”
清姑一把扶住要跌下去的程謹夢:“娘娘快彆說了。”
她一手撐著程謹夢,另一手從藥箱中扯出一套醫針。
“娘娘還請忍著點。”
——
皇宮已經沒有了白日的喧鬨,延慶宮裡傳出一聲怒喝。
“本宮要你看什麼診,還不滾回去?”
江宏低著頭,任茶盞砸在自己身上濡濕一片,“皇後娘娘息怒啊,莫動了胎氣。”
“我看你就是想氣死我!眼下你不應該待在太醫院裡以防齊王府那邊有什麼不測?江院使,你也坐到這個位置了,是不是老糊塗了,不分輕重緩急?”
聶皇後絞緊了手中的帕子,護甲差點穿破輕薄的彩紗。
“王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又得娘娘的盛輝珠護佑,相比平安無事。”
“你自己聽聽,你這話自己信嗎?”
江宏低頭不語。
“罷了,一個兩個縮頭烏龜,嘴上說皇命不可違,不過是怕惹上事端。你們不管,本宮自己去。”
江宏後退一步,行了個大禮:“娘娘三思。”
聶皇後隻覺得一陣焦灼:“那盛輝珠能否撐到他們找出毒源還未可知,陛下此舉不過是要我眼睜睜看著她送死,好毒的心。”
麵前的安胎藥已經涼了,江宏給銀桃使了個眼色。
銀桃:“娘娘,不若奴才再去將安胎藥溫一溫,您若不上心,寧妃娘娘指不定又要鬨騰了。”
聶皇後鎖著眉一擺手,銀桃趕忙將安胎藥端了下去。
“娘娘切莫憂心,一直照拂王妃娘娘的太醫正已經在去齊王府的路上了。”
聶皇後一哂:“區區一名太醫正,能成什麼氣候,依本宮看,不過是陪陪王妃娘娘玩樂的丫鬟。”
江宏也不惱,賠笑道:“清姑為何至今仍是太醫正,這其中緣由,皇後娘娘不是最清楚不過了嗎?”
聶皇後一時不語,抬眸看他:“可有把握?”
江宏:“娘娘,俗話說,這最危險的人,才最安全啊。”
——
延寧宮的藥氣又重了些。
“哀家不愛喝這些。去,給哀家尋幾個伶人來,那才是良藥呢。”
雲公公一臉諂媚:“奴才遵旨。”
太後睨了她一眼:“記得讓他們著宮婢的裝束來,莫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