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煜一行人進去之後，老鴇就安排了五六個姑娘專門跟過來伺候。至於為什麼安排這麼多，主要是因為他們一行人看起來就是不差錢的主。

其中的一個姑娘是明霜來了這麼多回，接觸最多的姑娘，名字也叫小青。明霜從查案開始，就時常把這個名字掛在嘴上，趙乾煜聽得耳朵都起繭了，這才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小青。

據她說，她叫什麼名字都不重要，死了一個小青總會出現另一個小青的。

明霜很欣賞這位姑娘，雖然在勾欄瓦舍之地，但是這位姑娘卻是賣藝不賣身，且精通詩詞歌賦。

要不是是這個地方的人，多多少少都要算上津的一位才女。

魏灼隻看一眼，就知道魏灼對這位小青姑娘豈止隻是簡單的欣賞，魂估計都快被勾跑了，但是他隻是笑笑沒有說話，畢竟，這少年人的心事還是不要拆穿得好，小心人家惱羞成怒了。

“明公子又來了？”小青的聲音很動聽，但是不油膩，和這裡的女子有著天壤之彆。

明霜笑著和她打招呼，並介紹自己身邊的兩個人，“這是魏公子，這是趙公子，都是我的......朋友。”

小青隻是向他們兩個頷首，並未做更多的動作。

“你再和我們說說之前的那個小青的故事。”

小青隻是一愣，然後一副了然的樣子，“那個小青姐嗎？其實我來這裡的時候她早就已經發生意外了，我知道的也是彆人告訴我的。”

她接著說：“小青姐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還很有才華，據說寫了很多詩。當年簡家二公子很喜歡她呢！”

明霜引導她說：“那她和簡家二公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公子為何這樣說？”

“我聽到坊間傳聞......”

小青笑了笑，說：“我不是前幾天就說過了嗎？坊間那些都是無稽之談，小青姐出事簡家二公子那個時候在重南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傳成那個樣子。”

旁邊的一個頭上戴花的女子聽到了他們交談的內容，插了一句嘴，“什麼嘛！喜歡小青姑娘的本來是那簡家大公子，誰知道二公子怎麼橫刀奪愛了~”

她們一唱一和說得真切，明霜不能分辨其中真假。

簡二，這幾年卻是經常往重南去，要是他們一口咬死簡二那個時候在重南，那小青之死又會變成一團謎團。

而這件事和簡大又有什麼關係？他們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簡大在上津名聲好，也受簡家的器重，和簡二這種胡亂玩的人根本就不沾邊。這種人怎麼會喜歡一個勾欄女子？

魏灼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但是明霜說一句話都要看魏灼一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誰才是他們之間的老大。

如今這個小青卻是知分寸，沒有多看魏灼一眼，隻是最初行了一個禮，便一直在和明霜說話。

魏灼像是注意到了什麼，不動聲色地走到老鴇所在之處。

趙乾煜注意到他的動作，本來想跟過去，但是魏灼卻使了一個眼色給他。趙乾煜領會到其中的意思，是讓他留在那裡。

於是趙乾煜隻好好好坐在原處，聽著明霜慢慢把話題從正事聊到詩詞歌賦。

他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小時候被魏灼逼著學的時候就感覺到煩悶，沒道理長大之後還用這些東西強裝風雅，趙乾煜不是這樣的人。

魏灼走過來的時候老鴇就注意到了他，看到他身邊沒有跟著趙乾煜才鬆了一口氣，馬上攢出來一個笑臉，說：“魏公子來找我可是看上了什麼姑娘？”

魏灼低頭笑了下，說：“你身邊可是還藏著什麼絕色？”

他長得好看，但是是那種乖巧的好看，這個時候卻偏生裝出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老鴇也不傻，自然能看出魏灼不是那路貨色。

老鴇猜到了他多半和明霜是一路人馬，查的是兩年前小青那件事。

她頓了一下，很快就恢複了笑臉，說：“自然是還有絕色的，要是公子不喜歡我剛才帶過去的姑娘，我們香亭這麼多姑娘任公子挑選！”

她聲音極大，把趙乾煜和明霜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了。

明霜倒是沒注意到魏灼什麼時候走的，他疑惑地看了一眼趙乾煜，趙乾煜回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小青在旁邊問，“明公子，你的朋友怎麼去那邊了？該是不滿意我們香亭的姑娘吧？”

小青說詩詞歌賦的時候，身上有種淡然的氣質，但是現在卻有種青樓女子的胭脂氣。

這種反差感讓明霜招架不住，他這前半生，哪裡見過這種姑娘。

這時候被臊得耳根都紅了。

“他，不喜歡與人親近。”明霜隨便編了一個理由解釋為什麼魏灼要離開，然後繼續和小青聊天。

他覺得小青這種姑娘就不該出現在香亭，明霜隱隱有了一種打算，他看向小青，問：“你是怎麼來的這香亭？”

小青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樣問，對答如流地說：“家裡妹妹多，養活不了。”言外之意就是家裡人為了養活妹妹才把她賣到這裡來的。

明霜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然後說：“等我辦完這件事，我來贖姑娘的身如何？”

這件事雖然沒有經過明霜的深思熟慮，但是明霜說出來的一瞬間覺得自己並不後悔。要是能有小青姑娘餘生相伴，明霜光是想想就覺得已經此生無憾了。

小青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是很快就調整好了，問：“你是要娶我？”

從青樓找妻妾回去，是上津世家所不齒的事情。小青猜想明霜根本就不會這樣做。

明霜耳根的紅暈蔓延到臉上，“要是姑娘願意的話......其實我是想的是，還姑娘一個自由之身就好了，至於姑娘要去乾什麼，是姑娘自己的是事。”

明霜是真君子，他是真的這樣想的，但是這句話聽到小青耳朵裡卻不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也不願意娶一個勾欄女子回家？”

明霜連忙搖頭，“要是小青姑娘願意，我自然也是願意的。”

“是妻還是妾？”

“自然是三媒六聘的正妻！”

小青笑了，說：“我與明公子才認識不過幾天，明公子就敢娶我為正妻？”

明霜也覺得自己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有些荒唐，但是他始終覺得小青身上有種不屬於香亭的書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