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時值夏日,這天氣真……(2 / 2)

淩久維的神色變得痛苦,他沉默了好久才說:“家父,重南城主,在三月,被殺,正是這個薑為野所乾。”

“城主被殺?”趙乾煜皺眉,這可不是什麼小事,為什麼他在上津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過?

“正是。”

“那為何沒有上報上津?”

“薑為野在重南一手遮天,我送去的悲報全部被截下來了,甚至派出去的人也被殺了,他們甚至想把我也殺了,我的部下,拚儘了全身血肉,把我送出重南,才有機會來這上津。”淩久維說得悲愴,說到一半就開始落淚。

從他十四五歲就開始跟著他的副將,當著他的麵被射了數十箭;他部下的最後一支精兵,用人肉給他築起了一堵高牆,讓他有機會逃脫薑為野的追殺。

他們對他說:“跑啊!跑到上津就好了!”

於是淩久維一路瘋跑,想著跑到上津就好了。

他從重南到上津這一路,全是刺客,他有好幾次都快要命喪黃泉了。

淩久維咬著牙,拚著自己最後一絲信仰,來到這上津城,來到這個據說有著天理公道的地方。

想為他的重南,爭取最後一絲的,安寧的可能。

趙乾煜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眼前這個哭成淚人的將軍,他光是聽這一字一句,就感受到字句之中深藏的仇恨與會纏繞這位將軍一生的陰影。

字字泣血,卻又字字屬實。

千人萬人的血肉被短短數個字,變成了一段已經發生過的曆史。其中的硝煙與呐喊,趙乾煜很難穿透字句去看到。但是其中的悲壯,卻縈繞在這位將軍的周身。

他們久久無言,但是呼吸卻都沉重起來。趙乾煜一直盯著淩久維,妄圖看出一點作假的痕跡,因為這麼一段話確實讓趙乾煜覺得呼吸不暢,他甚至希望這是假的。但是淩久維眼裡隻有悲愴與仇恨。

趙乾煜把淩久維帶回了自己的府邸,他管不上彆人會怎麼說,西川將軍和重南將軍聚在一起,怕不是要造反之類的言論他都顧不上了,他隻是知道,要是他不把淩久維帶到自己的地盤,那淩久維很可能會被得到消息的薑氏悄無聲息地解決掉。

淩久維好久沒睡個好覺了,回到趙乾煜的府邸的時候直接撐不住了,幾乎是半暈半睡過去。

趙乾煜心裡像是堵了一顆大石頭。

在今天之前,薑氏權傾朝野隻是一句話,他並沒有很深刻的認知,但是現在,趙乾煜卻有了一個很清楚的認知。

重南到底發生了什麼?又為什麼會發生這些?

趙乾煜不難把這一切和才去重南的簡二聯係起來。所以,簡二去重南到底是下放,還是放虎歸山?

魏灼照常是不在家的,他偏愛在外麵閒逛。

但是今天回來的要格外早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麵聽說了一些什麼事情。

魏灼回來之後先是打量了一番他,問:“聽聞你今天帶回來一個人?”

趙乾煜一怔,倒是沒想到這件事傳的如此之快。

魏灼今天本來很正常在街上閒逛,突然聽到有人議論說趙乾煜和一個男子共騎一匹馬回府的。

魏灼心下好奇,趙乾煜會帶誰回府。他去問那些人趙乾煜帶回去的是誰的時候,那些人又說不知,說他們沒在上津看到過這號人物。

“憑空出現的?”魏灼和他們開玩笑。

那些人也跟著笑,“可不是嘛,就像是前段時間不是整個上津都在說那生麼前些年死了的魏灼回上津了,結果鬼都沒見到一個。今年這上津可是真的來了不少了不起的人物啊。”

這哥們,說他消息靈通吧,他能知道趙乾煜今天和彆人共騎一匹馬回府,說他消息不靈通吧,也確實,畢竟魏灼站在他麵前,他說鬼都沒見到一個。

魏灼在上津不算低調,知道他相貌的人也不少,平日在街上走都會被大家注視。

魏灼扯了扯嘴角,不準備作為鬼出現嚇他了,隨口聊了幾句有的沒的,就也回了府。

但是他回來之後並沒看到傳言中的男子在哪裡。

或許真的就是“鬼都看不到一個”吧。

趙乾煜像是看出了他在找什麼人,直截了當的說:“今天來的是重男的將軍,淩久維。”

魏灼眼睛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說誰?”

趙乾煜注意到魏灼的表情,那不是一種初次聽到這個名字的表情。不過淩久維也算是大名鼎鼎,魏灼聽過這個名字很正常。隻是趙乾煜從魏灼驚訝的表情中品出了幾分其他的含義:就好像,一彆經年的故人。

“重南將軍,淩久維。”趙乾煜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如雷貫耳的重南將軍的名字,確實和魏灼故人的名字一模一樣。或者說,本來就是一個人。

重南將軍,就是魏灼一彆經年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