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在魏灼的記憶裡,關……(1 / 2)

在魏灼的記憶裡,關於淩久維的記憶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時候他還沒有來上津,還沒有認識趙生寧,他的人生在曆史上還沒有記錄。再準確一些,他的父親還沒有死,他也隻是下津長大的一個野孩子而已,粗識詩書,還未曾麵目可憎。

那個時候他和淩久維在下津相識,淩久維的外婆久居下津,他每年都會來下津住那麼一段時間。

就是那個時候魏灼認識了淩久維。他們在下津度過了十四歲之前的每一個夏日,在魏灼還不知事的時候,淩久維就是他們這裡夏天來臨的標誌。

淩久維同他一般大,就與他一起暢遊在下津的每座山中。

後來魏灼,去了上津,一彆經年,倒是有偶爾聽到關於淩久維的一些事情。但或許是常年未見,那些事情都變得不那麼真切。魏灼知道淩久維在重南乾出了一番天地,當上了重南的將軍。

初次聽聞這件事的時候魏灼有很重的違和感,自己同年乃至少年時期的玩伴竟然已經披巾掛帥,在戰場殺敵了?

這次這個名字從趙乾煜口中說出來的時候,魏灼的違和感更加重了。

這個淩久維?是他認識的淩久維嗎?

應該是了,畢竟又是重南將軍,又叫淩久維,難道重南有兩個叫淩久維的將軍?

趙乾煜看出了這個淩久維和魏灼的關係不簡單,問:“你認識這位將軍。”

魏灼點頭,又搖頭,說:“認識是認識,隻是好久未見了,早就陌生了。”

那些童年的情誼就像是逆水中的小舟,不斷衝擊魏灼的心靈又不斷被魏灼打回來嗎。

早就陌生了不是嗎?又談何情誼呢?

正巧此時,本來應該在昏睡中的淩久維慢慢悠悠從裡麵的屏風走出來。他還有些恍惚,畢竟這是他這麼多天睡得第一個好覺。

他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一位故人的聲音,就撐起精神起來看看。

魏灼和淩久維目光交彙的那一瞬間,兩個人心中都有些微妙的感受。他們最不知事的歲月,都是在和對方胡鬨中度過。如今物是人非,互相看對方都有些彆扭。

就像是自己藏了那麼多年的老底突然有一天就這麼公之於眾了,魏灼甚至不太敢看淩久維。

“臨柚?”淩久維聲音有些嘶啞,語氣中帶著疑惑。

他倒是沒想到可以在這裡看到魏灼。

畢竟,在他的認知之中,魏灼早幾百年就死在上津了。

他當時才接到魏灼死訊的時候,確實難受過,就像是他孩童時期的一個小角落轟然倒塌,廢墟之下埋葬著他人生的一小部分。但是這種難過沒有持續很長時間,江山改朝換代,淩久維也隨之得到了機遇,從此位居高位。於是這種隨著魏灼的死訊帶來的刺痛,也就影響了他那麼幾天,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是這個已經塌陷的小角,卻在今天奇跡般的煥發新生,給他已經一片黑暗的人生,留下了一絲絲尚存的光亮。

淩久維他鄉遇故人,尷尬之餘,眼圈有些泛紅。

魏灼不知道自己多少年沒有聽到有人這樣喊他了,有些怔愣。倒是趙乾煜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臨柚是什麼意思?

魏灼隻怔愣了幾秒,就咧開嘴笑了下,那是一種趙乾煜從來沒有見過的笑容,有些稚嫩,有些少年氣,總歸比平日裡他賤兮兮那種笑容好看得多,他說:“九維哥。”

這一瞬間,魏灼和淩久維兩個人好像真的跨過了這十幾年的半數人生,回到了那些無憂無慮在下津度日的那段日子。

那是他們彼此人生中最後一段閒程,從此山海相隔,各自乘風破浪。

淩久維眼裡蓄起了淚,但是卻沒有落下,就被趙乾煜一臉黑線地打斷:“你們認識?”

魏灼輕咳了一聲,解釋,“嗯,我們自幼相識,隻是多年未見了。”

趙乾煜有些後悔今天自己一時氣盛把人帶回來了,安置到明霜家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嗎?這一時氣盛,還直接給魏灼製造了一個久彆重逢的機會,老實說,趙乾煜有些不爽。

趙乾煜覺得自己現在有些不正常,從自己把魏灼從下津帶回來開始,他就開始固執地認為,魏灼是他一個人的私有物,彆人覬覦不得。皇帝不行,太子不行,淩久維自然也是不行的。

“臨柚是?”趙乾煜語氣生硬地問魏灼。

魏灼沒有說話,對於這個問題,他有些難以回答。

淩久維倒是想都沒有想就說:“臨柚就是他的表字,是他十二歲那年伯父想了好幾個晚上想出來的。”

淩久維現在記得魏灼初得表字的時候那種欣喜的表現。魏灼理應是喜歡自己的表字的。

趙乾煜卻在這一刻後悔的情緒達到了頂峰:為什麼要帶淩久維回西川王府?

是啊,他們自幼相識,淩久維自然是知道魏灼這個誰也不肯說的秘密的。魏灼對外從來都是宣稱自己沒有表字。

趙乾煜開始無比嫉妒淩久維,甚至連帶著今天上午對他的同情,都淡了不少。他深知自己心理扭曲,卻無法改變。魏灼從來沒給他說過他竟然是有表字的,就連皇上,估計都不知道魏灼竟然還有表字?隻有淩久維知道。

“我與你相識數十年,倒是不知道你叫臨柚呢。”趙乾煜恨恨對魏灼說。

魏灼把臉彆到一邊去,沒有說什麼。不是不想說,是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他給趙乾煜說的是,他沒有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