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灼他們在神龍寺遇見的那個人不願意再透露一星半點。魏灼也沒辦法撬開他的嘴逼他說話,就隻好回去了。
那天回去之後魏灼就托淩久維的人脈去查那個人是誰,沒想到竟然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那個人竟然是上津早就已經告老還鄉的一個史官。
魏灼早年在上津的時候,沒怎麼接觸過史官之類的人。他知道那些隻是一些賣弄筆杆子的家夥,除了胡編亂造寫出一些君主滿意的東西,沒什麼彆的能力。
所以魏灼一向是不多加理會他們的。
難怪他可以一眼就認出自己,原來之間是上津人。
魏灼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那麼這位告老還鄉的史官到底又是為什麼對這件事如此的清楚呢?他在這中間又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淩久維說:“他是我們重南一個很有名的教書先生,我們重南很多孩童都會送到他那裡去學習四書五經。”
一個史官,回鄉之後成了一個教書先生,倒是不少見,畢竟都是動筆杆子的活兒。
但是一個教書先生,又是怎麼有這麼廣的見識的。
淩久維受到了啟發,開始查這位教書先生在重南是教哪些人家的子弟的。後來發現他的學生很多,他幾乎是不挑學生的,隻要願意送過來,他一般都是教的。
這樣排查根本就查不出什麼所以然。
同時,簡二的嘴,竟然還沒有撬開。
一向嘴誤事的簡二這個時候卻難得沒有出賣薑為野,什麼多餘的話都沒說。淩久維是什麼酷刑都用上了,簡二卻沒有屈服。
“這大概是他最有骨氣的一次了。”魏灼聽到淩久維的話之後評價。
趙乾煜跟著點頭,說:“他一向是吃不得這些苦的,我本以為逼他一下,他該說的就都會說出來。”
“我們什麼時候,也該去看看簡二到底為什麼要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人保守那麼多的秘密了。”魏灼隨手拿起了軍營中隨處可見的一把鐵劍,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鐵劍在空氣中錚錚作響,趙乾煜看著魏灼入了神。
事不宜遲,當天晚上,他們就到了軍營的大牢之中。
重南的天氣濕潤,現在是夏天,大牢之中走進去就隻感受到一股熱意混雜著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
“這裡麵一般關押著什麼人啊?”魏灼順口問了一句。
“一般都是戰俘,有時候城中的大牢關不下了,一些偷雞摸狗的犯人也會送過來。”
“混在一起關嗎?”
淩久維點頭。
重南地方不大,很大一部分其實都是海,所以最初大牢沒有修得多大。前些年本來說要擴建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耽誤了下來。
於是就造成了如今這種什麼犯人都關在一起的局麵。
魏灼不讚同地看了淩久維一眼,“這樣不行的,原本隻是偷東西進來的,結果出去的時候燒殺搶掠都學會了,該是如何是好。”
淩久維沉默片刻,說:“這件事解決之後,我會再上書請示,擴建大牢的。”
魏灼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跟在趙乾煜和淩久維身後,慢慢往大牢最深處的那處牢房走去。
那裡一般都是關押死刑犯的,現在就被簡二臨時征用了。
大牢之中很是昏暗,唯一的光源是忽明忽暗的蠟燭,而且因為最近重南不太太平,就連這蠟燭,換得也不勤了,導致有些地方直接是一片漆黑。
大牢之中全是人,他們時而發出奸笑,時而驚恐大叫,時而說一些外人聽不懂的話。整個大牢都透露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倒是和上津的大牢有幾分相似。”魏灼評價。
要是普通人往這兒走一遭,估計都會害怕,但是魏灼和趙乾煜豈是普通人?這種癲狂的場麵他們是司空見慣的。甚至覺得好笑。
等走到關押簡二的牢房之前,魏灼看到一個隱隱綽綽的人影,被掛在牆上,理應就是簡二。
簡二一直保持著清醒,他身上的傷昭示著他這幾天受到了什麼非人的對待。
他看到魏灼他們前來的時候,還有力氣扯一下嘴角,嘴上依舊不饒人,說:“你們也不過就這點能耐嘛。”
他聲音虛弱極了,配上他滿身是血的樣子,看起來確實淒慘。
但是卻無人憐惜他,他手上那個的人命不計其數,要是憐惜他了,那誰又來憐惜那些死去的人?
“你可想好了,說還是不說?”魏灼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大牢的窗洞裡泄出絲絲暖光,光隻照在魏灼一個人身上,簡二則是全身浸透在黑暗之中。
他們在明於暗的交彙處,進行了一次目光的交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