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副將在淩久維遠去上津的時候，化為淩久維的前路，被永遠地留在了遠郊地泥土之中。

所以零九位把操作台遞給他的時候有些猶豫，這艘船要撞上其他軍甲船的話，駕駛艙會受到想都想不到的攻擊，在這裡就是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

那位小將好像是看出了淩久維的猶豫，直接接過他手裡的操作台，給他回以一個安心的表情，說：“放心，我肯定能辦好，我們重南的男兒，就沒有慫貨！”

他笑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起來確實有赴死的勇氣。淩久維死死盯住他，打定主意隻要他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就讓他不在這。但是小將確實一臉坦然，像是真的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你確定要留下？”淩久維又問了一遍。

小將點頭，說：“總要有人在這裡操縱軍甲船的，我比他們都要有經驗得多。”

淩久維聽完他這句話，終於狠心回頭，帶著剩下的將士們離開駕駛艙。

在淩久維離開駕駛艙的那一瞬間，一直停泊在海麵上的龐然大物終於開始行動，慢慢開始調轉方向。

甲板上原本還在爭吵的人群先是一怔，然後瞬間同時出聲，“不好！”

一直藏在這艘龐然大物中的趙乾煜和簡大也意識到了目前的情況不對，從底層甲板一出來，就對上了淩久維的眼睛。

“......”天知道，看到有人的時候他們都準備拔劍了，一細看竟然是友軍。

“你們怎麼在這？”淩久維聞趙乾煜。

他們為什麼在這裡就說來話長了，趙乾煜也沒準備在這裡細說，隻是簡單說了一句，“現在南海諸國的內部很亂，我們隻要穩今天晚上，說不定他們就會撤兵。”

“曳力蝶又是怎麼回事？”

“自殺的，死在了曳力迦的劍下。”趙乾煜說話很簡單明了，主要是時間不允許他們長篇大論，就說了幾句話的功夫，遠處已經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縱使淩久維現在有再多問題，也隻能憋著。他對趙乾煜說：“現在這艘船的駕駛艙裡，是我們的人，我們準備操控這艘船去撞南海諸國的愛他軍甲船，這艘船的體量大，他們根本防不住。”

趙乾煜點頭，他上這艘船的時候也意識到了，這應該不是一艘普通的船，他的排水量至少在重南軍甲船的兩倍之上，普通的火炮根本奈何不了它。

“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攔住甲板上的那群人！”

“好，我們幫你。”趙乾煜和簡大同時點頭。

一群人迎著腳步來的方向走過去，南海諸國上百齊刷刷的往他們這個方向衝過來。

他們手裡拎著長槍長劍，看著這群突然出現在他們船上的陌生人，都爆發出了巨大的惡意。

至於還有一些，見過簡大或者趙乾煜的人，則是更加憤怒，在那裡高喊，“這是重南的人！？”

淩久維他們也不是吃素的，也往前衝了出去。

沒有火炮的加持，純粹的冷兵器戰鬥，比的就是誰更不怕死。

趙乾煜常年在前線殺敵，這點人他根本就沒放在眼裡，但是簡大卻沒怎麼麵對過這樣的戰爭，所以趙乾煜不得不分出一點精力幫助簡大。

在他第無數次幫簡大挑開即將刺中他的槍的時候，對著他憤怒大吼，“邊上去？！”

簡大也自知自己是拖後腿的，很快就跑到了旁邊去。

這艘船的上的暴動很快就被兩方注意到了，重南那邊幾乎是立刻就派兵過去了，曳力迦也不是傻子，都被欺負到家門口了，也不能就忍下這口氣，於是兩軍都開始馳援這艘本來人最少的船。

南海諸國的援軍還是先到了，人數一多淩久維他們就感覺有些吃力，遠處的炮聲還在不停地響起，海麵被砸出了一道道水花，明月終於升到了最中間的位置，在甲板上的重南人，終於是，無以為繼。

先是一個將士被打趴下，再是兩個，簡大早就不知道被人群擠到哪裡去了，也不知道保住命沒有，淩久維已經沒有心思去顧及這些，還在不停殺敵的，隻有他和趙乾煜兩個人，南海諸國的人卻在源源不斷湧上船來。

在不知道揮舞了第幾次長劍之後，淩久維終於被人抓住了一個小破綻，一柄長劍瞬間劃破他胸前的衣襟，刺入皮肉。

他胸前瞬間被刺上上百劍，但是淩久維卻沒有感覺到疼，隻覺得胸口的一腔熱血終於釋放了出來，他最後一次揮動了手中的長劍，像是刺中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有刺中。

他隻是覺得一下子全部都輕了起來，包括那些仇恨之類的，全部都伴隨不知道誰的一聲大吼煙消雲散了，淩久維眨巴了一下眼睛，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扯出一絲笑。

他又抬頭，想要找到到底是誰刺中他的，但是眼前漸漸模糊，最後到什麼都看不清的地步才作罷。

將軍，百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