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灼後知後覺才慢慢反應過來趙乾煜對他圖謀不軌這件事確實不算是空穴來風,很多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
比如趙乾煜明明脾氣那麼不好的人為什麼會對他百般忍耐,還有就是他們從重南會上津的馬車上,趙乾煜看自己的那個眼神,就很不清白。
更多的證據一點點被魏灼發掘出來,甚至今日在皇宮之中趙乾煜難以解釋的一舉一動,也有了理由。
但是讓魏灼的頭疼就是這一點,要是趙乾煜喜歡上他,該怎麼辦?
魏灼瀟瀟灑灑活到了快三十的年紀,從來沒有一刻是如此惶恐。連趙生寧說要把皇後之位給他的時候,他都沒有那麼惶恐過。
因為總歸他和趙生寧已經是殊途了,也從來不是求同歸的。
但是趙乾煜是不一樣的,在魏灼脾氣最差,壓力最大的那些歲月裡,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一度成為他的慰藉,他可以把所有的脾氣沒有保留地發泄給他。
他知道這對於趙乾煜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但是那個時候,他也年紀尚輕,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很多時候一個巴掌能解決的事情從來不會和趙乾煜講道理。
所以魏灼一直覺得趙乾煜理應是恨他的,很恨很恨他,恨之入骨都不為過。試想一下,要是他的少年時期有人這樣對他,他長大之後不把這個人抽筋扒股都算不錯了,怎麼還會對他產生彆樣的情緒?
魏灼想不明白這個邏輯。
在他看來,趙乾煜有跡可循的喜歡本質來的就是很莫名其妙,怎麼會有人喜歡上把自己的母妃害慘了,還經常對自己使用暴力,把他當狗一樣養大的人啊?
所以魏灼惶恐。
特彆是在自己躺下的時候,趙乾煜還用手按他的鼻子,他甚至想問趙乾煜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卻連睜開眼睛看趙乾煜都不敢。
魏灼翻了個身,想到了剛才趙乾煜給他脫衣服的時候直接摸遍了他身上每一寸地方,隻覺得渾身都在發燙,特彆是直接接觸皮肉的地方,更是燙得恐怖。
覺得自己這輩子可能也就這樣的魏灼被趙乾煜這一出“心生愛慕”嚇得就差逃回下津,永世不和趙乾煜相見。但是惶惶不安之中魏灼又覺得有幾分難明的情緒一直縈繞在心頭──說不清道不明。
算了算了,不想了!魏灼在心裡給自己說。
明天早上起來就裝傻,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然後再小心翼翼規勸他,讓他回到正途。
堂堂西川王,皇帝兒子,如此青年才俊,喜歡他一個病病殃殃一看就活不長的人乾什麼啊?
趙乾煜,還好沒被他養歪,還是長成了一個光風霽月的人。魏灼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難得擁有的良心笑死不停告訴他:你彆禍害人家了,趙乾煜不知道用了多少決心和毅力才長成這個樣子的,你去禍害人家乾什麼?
於是到了第二日一早,魏灼一見到趙乾煜,就掛上了一副酒醉才醒的麵具,看起來昨晚確實醉得厲害。
趙乾煜看著他精神不振的模樣,鼻子發出一聲冷哼。魏灼猜測不出趙乾煜到底是什麼意思,魏灼在乞求都能原諒他那般惡性的趙乾煜再當一次菩薩,不要對昨夜發生的事情心生介懷,就當他們隻是大醉一場。
但是趙乾煜這次卻沒有如他的願,直接張口問他:“你還記得昨夜發生了什麼嗎?”
魏灼當然矢口否認,連連搖頭,說:“我不記得了,我喝醉酒之後不記事的。”
魏灼現在特彆希望這個話題就終止在這裡,但是趙乾煜顯然不會就此罷休,而是又冷哼一聲,“我怎麼記得你喝醉之後是記事的啊?!小時候你喝醉之後給我賜字,不是現在還記得嗎?”
“……”
這要魏灼怎麼接啊,魏灼低著頭,繼續胡謅:“昨夜喝得太醉了,真的記不清楚了。”
趙乾煜終於沒有逮著這件事說了,他就算是說再多,魏灼不承認他也沒辦法,於是他冷眼看著魏灼,說:“你最好一輩子都彆想起來!”
魏灼謝天謝地,他確實想一輩子都不想起來。
兩人早早吃了一個早點,就又圍坐在書案之前,一起看著明霜寄回來的書信。明霜此去這麼久,已經寄回來了五封書信,有了城主這個大靠山,他們在下津查案子還算是順利。但是其中的阻力仍然是有的,所以在明霜最近寄來的信中,他說他們已經快找到關鍵的證人了,是薑氏的一個旁支。
“這個薑氏太貪得無厭了。”看完明霜全部書信之後,魏灼說了句。
“他們一直都是這個德行。”這些書信趙乾煜早就看過一次了,所以這會兒表現得一點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