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少女的表情卻十分冷漠。置若罔聞的態度讓人惱怒。

“告……訴……我……告訴……我……告訴我啊——”

院落中的眾多下人也仿佛沒聽見似的立在原地。

蕭玉繼續嘶吼著，用殘破難聽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告訴我”。

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呆在這個地方，這個位置，在這個少女麵前，她好像出於天性地感到懼怕，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她心裡掀起情緒的軒然大波，將她的心衝擊得脆弱無比，像搖搖欲墜的建築，隨時都有失控的衝動。

蕭玉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但是好像大腦中一個某個開關被打開了。

好軟弱……我好沒用……

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庭院中響起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

少女終於不再一無所動，她慢悠悠地站起，由侍女攙扶著姿態優雅地踱步到蕭玉麵前。隨後狠狠地抓住了蕭玉的臉。

“你吵到大家了。”

少女的手勁很大，也用了十足的力氣，手上青筋爆出，指節都發白。與之顏色相稱的是蕭玉的臉受到擠壓變得血紅。

蕭玉被迫抬起頭，隻是死死地用眼神剜著她，眼角掛著淚，眼神卻是無比地怨恨。

少女沒有低頭，隻是眼睛向下帶著蔑視意味地盯著蕭玉。

而手中半點力道不鬆，尖利的指甲刺破了臉蛋，鮮血貼著少女的指尖流下。

少女厭惡地甩開了她的臉，用仆侍立馬遞過來的帕子擦乾淨血，帕子隨手甩在了蕭玉的臉上。

“真臭。”這話無疑是在說蕭玉，但卻並不是對著蕭玉說，也不像是對著彆人說，就像是路不好走的時候隨口冒出一句自言自語“真爛”。

……

好像有人在笑，笑聲愈加大聲，也愈加癲狂。腦中充斥著魔音般的笑聲，仿佛要被震碎了。

“哈哈哈哈哈哈……”黑影在眼前一閃而過。

然後黑影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攪得視野裡一片混沌。同時腦中尖利的笑聲也越來越大。

「我……想……」

情緒具像化後圍繞在腦中，那些負麵的、屈辱的、羞恥的場麵像是被揉爛了融進眼球裡……

頭很疼，但在情緒的變動下，占據全部心智的不再是單純的痛覺，而是具體的畫麵：頭被巨大的斧子橫刀劈下，頭被埋到沼澤地裡氧氣殆儘，頭被硬器一下一下地砸變形。

“她”不解但卻無法抗拒那股融合的共情。

「為什麼要痛苦」

「不要再痛苦了」

聲音與異樣漸漸消散，然後麵前的景物和聲音慢慢變得生動。

蕭玉發現周圍的人都麵無異色，仿佛剛才那陣對她而言摧天毀地的感覺根本沒有在世界上存在過。

“給她喝點水，等會老爺到了還得問話呢。”

那少女偏過頭給身邊的人吩咐道。

仆人們對她的話不敢怠慢。不過片刻，就有端著水的小廝走到她旁邊，給她喂水。

隻是水還沒入口，就聽得門口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苓兒！苓兒！”

是那位傳說中的老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