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薏蕊對外稱自己是孤兒。
晚自習後,她拒絕和同學一同回家,獨自走在了那條沒有路燈的小道上。那條路周圍全是植被,白天倒是一處好風景,到了晚上就有些瘮人了。
她雖然害怕,但也沒有辦法。進入族界的入口必須設在無人處,不然會引起恐慌。
在距離族界一百米左右的時候,手機突然劇烈震動,她嚇了一跳,拿出來一看,原來是好友趙容悅發來的一則短信:「我在你身後」。
她覺得他在搞笑,卻還是愚笨地回頭,結果一股涼氣從脖頸處襲來,她看到身後之人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如紙,鮮血混著水漬從頭頂流下,散發著濃重的惡臭。
陰冷的氣息讓她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她好看的鳳眸眨了眨,整個人癱軟下去,陷入昏迷。
這陰冷的氣息稱作鬼氣,一般人都能感受得到。
薏蕊什麼都不怕,偏偏就怕鬼,虧她還是守護族人的神女,真是無奈了。
醒來時,已到了後半夜。
那隻鬼貌似把她帶到了荒山上的山洞後,不知去向了。
這洞內滿地骸骨,骨上還沾著血肉,而肉上,是數不儘的蒼蠅。骸骨的手和腳較小,薏蕊猜測受害者應該是孩子。
說起孩子,她想起來最近失蹤了不少孩子,這些,還不會是那些失蹤的孩子吧?想到這,她的拳頭不由得握緊了。這隻鬼,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了。
趁鬼還沒有回來,她布好陣法,隨後快步走到洞內的石塊後躲起來。
這時,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回過頭,驚聲尖叫,接著暈了過去。這種恐懼,她短時間內是無法客服的。
不知是偶然還是特意,一隻有力的手臂把她接到懷裡,隻是輕輕一拂袖,那隻鬼便魂飛魄散了。
第二天,容悅照常打電話叫薏蕊起床上學,結果沒有打通。電話那頭把「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候再撥」重複了兩遍,他才不甘心地掛斷電話。
“難道又忘了充電?”容悅盯著校門口自問自答,“不會,沒電了應該會提示已關機,也許是在洗漱沒空接。”他被自己說服了。
容悅,男,十八,大一學生,薏蕊從小到大唯一的死黨。他每天都兼任著薏蕊的專屬鬨鐘,隻要薏蕊離開他視線一個小時,他絕對馬上召集兄弟大肆尋找。因為太過喜歡,他永遠都在擔心薏蕊,然而這丫頭毫無察覺。
***
薏蕊再次醒來,是在一個廢棄的三層小樓裡。小樓四麵通風,吹來了外麵烤雞的香味。她心想:「會烤雞,應該是個人吧?畢竟鬼可不吃熟食。」
她拾起身上蓋的一塵不染的白色長袍,湊到鼻尖聞了聞,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好熟悉的香味……”呢喃一句,她把袍子丟在殘椅上,然後從窗口逃離此地。
不過落地的時候被樹枝絆了一跤,不偏不倚摔在了屍體上麵。
“啊啊啊——”
這是具男童的屍體,屍體的心臟被挖空,麵部、手臂和雙腿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爛,看來已經遇害一段時間了。
隨著尖叫聲落下,一道白影閃入她的視線。
她無力地抬起手,試圖向他求救,但意識已經模糊了。
男子把薏蕊橫抱起來,抬頭看了一眼上麵的山洞,化作光束消失不見。
直到第一節課開始,薏蕊都沒有回到學校,容悅在教室裡都快急瘋了。他實在按捺不住,便來到廁所,電話聯係所有兄弟,在薏蕊最愛去的地方開展地毯式搜索。
可即便他兄弟朋友再多,也沒能找到薏蕊。他甚至不知道她的住所……
太陽開始愈來愈烈,從早上九點到下午三點,一點消息都沒有,打電話也不接。抬手直視烈日,他重重歎了口氣。
與他同行的兄弟走過來,擦了擦汗說:“容悅,咱們還是趕緊報警吧,這事不能拖太久,拖越久越容易出事。”
容悅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撥通了警務廳的電話。
警察牽著警犬出動,在全市尋找薏蕊,夜幕降臨之時,容悅還是沒收到她的消息,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於是又在電視上和網絡上登錄了尋人啟事。
***
薏蕊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男人伏在她之上,褪去她身上僅有的短T恤,一寸一寸吻過她彈指可破的肌膚,在她耳邊寵溺的一邊又一遍地呼喚她的乳名。那男人,一頭墨色長發,令世人驚歎的臉上掛著蠱惑人心的笑容。這張驚歎世俗的麵容,好似在哪兒見過;這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好似在哪兒聽過……
明明是一個夢,而她居然……有感覺!
她睜開眼,這回入目的是天藍色的床帷。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她的房間。